那个被转动了方向的木雕雏鸟,那颗棋盘上凭空出现的黑曜石棋子,都在用一种近乎傲慢的姿态告诉她:我来过,我看见了,我知道。
而那个藏在樟木箱暗格里的、空无一物的空间,则是更深一层的嘲弄:你母亲留下的东西,我早已拿到。你现在才找到,太晚了。
这些都还在博弈的范畴之内。真正让柳惊鸿感到一丝寒意的,是暗格底部那幅用针尖刻下的、只有指甲盖大小的简笔画。
一张轮椅,一个持刀而立的人。
这幅画的含义,太过直白,也太过精准。
他没有画一个女人,而是画了一个模糊的“人”。他没有画别的,偏偏画了一把“刀”。
刀,是武器,是工具,是杀戮的象征。
在这个王府里,谁是坐在轮椅上的人,不言而喻。而谁,又是那把新来的、锋利无比的“刀”?
萧夜澜不是在警告她不要乱动,他是在定义她。
他看的,不是一个不甘受辱、奋起反抗的将军府嫡女。也不是一个心怀叵测、想要在王府分一杯羹的新婚王妃。
他看到的,是一个身怀利器、具有高度危险性的“工具人”。
这个认知,像一道冰冷的闪电,瞬间劈开了柳惊鸿脑中的重重迷雾。一股寒意,并非来自夜风,而是从脊椎骨的缝隙里,一寸寸地向上攀爬,让她四肢的末梢都开始发冷。
她一直以为,自己的特工身份是最大的底牌,是她在这个世界安身立命的根本。她用“疯批”的外壳来掩饰自己的专业素养,用宅斗的手段来达成潜伏的目的。她以为自己是降维打击,是混入羊群的狼。
可现在看来,何其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