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在等你，你可以称呼我为‘枢纽’，就在‘枢纽’内。”那个女声回答道，语调没有丝毫波澜。
“等我？枢纽？”陈煜皱眉，目光锐利地扫过这个空旷而奇异的大厅，最后重新定格在中央那缓缓旋转的暗紫色晶核上，“你的意思是，你只是这个‘枢纽’的核心AI？”
“你可以这么理解。”自称为“枢纽”的存在回应道，声线平稳如无波的深潭，“但更准确地说，我是维系宇宙运转的‘意志’，是这方宇宙的‘看守者’。”
“宇宙……看护者？”陈煜的瞳孔微微收缩，周身被压制的银蓝色能量轨迹突然泛起一阵细微波澜，“你是说……？”
“陈煜，你相信这个世界有‘神’吗？”枢纽电子女声突然褪去了机械的平稳，多了一丝类似“怅然”的震荡。
此话一出，陈煜沉默了，人类文明能够从一个弱小的蓝星文明走到今天，所凭借的从不是对“神”的跪拜，而是对未知的探索、对危机的抗争——从第一次挣脱地心引力踏上月球，到开辟银河系外殖民地、对抗外星侵略，再到开疆扩土，直至今天，坐拥近千万恒星系领土，人类每一步都踩在“不可能”的废墟上，从未将希望寄托于虚无的神只。
对于所谓的神灵，陈煜甚至是不屑的，认为那只是人类对未知的恐惧与自身弱点的投射，在他看来，科技永远是第一生产力。
以至于他在3万3千年前，当着帝国人民发出那段振聋发聩的演讲：
过去，我们人类竭力领悟我们在宇宙中的地位，想象出神灵，并崇敬他们。
但现在，我们已经遍览了宇宙中的各个角落，了解了宇宙的发展史。
我们明白了，宇宙中并没有什么神灵。
我们，就是宇宙未来的创造者。
唯一值得我们崇敬的，就是我们的子孙后代。
由于我们的无私奋斗，他们将会居于神灵们空出的王座之上。
但我们首先要做的，就是拥有整个银河系！
也正是他这段演讲，彻底激出了天煜帝国的战斗欲，从此开启了无休止的对外扩张战争，直到天煜政府被推翻，新的政权掌控帝国后，依旧沿袭着这一扩张方针。
而这一切所依仗的，并非是虚无缥缈的神恩，而是人类自身不断进化、不断超越的科技与意志。
然而，自从他的身体被暗物质与中微子能量重组后，在他拥有无可匹敌的能量后，甚至，他还能直接利用“以太流”改变一方区域的物理规则，他以前的观点便被彻底颠覆了。
若是按照人类上古时期对神灵的幻想，他现在所掌握的能力，与“神只”又有何异？
挥手间扭曲时空，抬手毁天灭地，意念动处篡改法则……这不正是神灵的权柄吗？
不过陈煜终究没有正面回答“枢纽”的问题，转而问道：“你是想说，你是‘神’吗？”
“不。”枢纽的回答超乎陈煜的预料，“我并非你们所幻想的‘神’，‘神’这一概念，在你们人类的认知里，往往带着诸多主观的情感投射和超自然的想象，而我，只是基于宇宙运行规则所诞生的一种特殊存在，甚至连生命都算不上，又怎能称为“神”呢？”
“不过，我虽不是神，却可以指认谁来成为‘神’。而你，陈煜，便是我第一个选定的对象，你可愿成为宇宙间第一个神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