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这才像是刚意识到失言般,用扇子掩了掩唇,眼里的得意却丝毫未减:“皇后娘娘教训的是,臣妾也是想着与德妃妹妹交流些经验嘛。毕竟,这为皇家开枝散叶,是咱们姐妹的本分,德妃妹妹,你说是不是?”
她直接将矛头又抛回给容欢卿,逼她回应。
容欢卿端坐着,脸上依旧维持着温婉得体的微笑,仿佛丝毫未听出贵妃话中的讥讽。
“贵妃姐姐说的是。能为陛下延绵子嗣,是臣妾等的福气。姐姐如今身怀龙裔,金尊玉贵,确该好好静养,万事小心才是。臣妾当初怀安乐时,也是这般战战兢兢,唯恐有半点闪失呢。”
贵妃脸上的得意微微一僵,随即冷哼一声,扭过头去,不再说话,只是那抚摸着肚子的手。
谁都看得出,贵妃仗着身孕气焰嚣张,而新晋的德妃容欢卿,也绝非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贵妃苏晚意有孕之后,自觉有了最大的护身符和争宠筹码,行事愈发张狂跋扈,几乎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
一日,一位低位份的刘才人不慎在请安时迟到片刻,便被贵妃以“不敬皇嗣”为由,罚其在宫道上跪足两个时辰,丝毫不顾当日烈日炎炎,直晒得那才人几乎昏厥,颜面尽失。
甚至面对皇后,贵妃也时常语带讥锋,明褒暗贬,抱怨宫中份例用度不合心意,或是暗示皇后安排不当,影响了她的静养。
对容欢卿,更是毫不客气,时常借着交流孕事之名,行炫耀打压之实。
“德妃妹妹到底是生过一回的人了,瞧这身段恢复得真快,不像本宫,如今才两月余,便觉得这腰身粗了一圈,真是烦恼。”
贵妃抚着依旧平坦的小腹,语气矫揉造作。
容欢卿只是轻轻一笑,声音温和却带着刺:“贵妃姐姐说笑了。女子有孕,身形变化乃是天经地义,是为皇家延嗣的功劳见证,何来烦恼一说?莫非姐姐……不喜这变化?”
她抬眼,目光清凌凌地看向贵妃,“倒是姐姐如今才两月,这孕吐反应似乎并不明显,真是好福气,不像臣妾当初,可是被折腾得不轻。”
贵妃被噎了一下,脸色微变,强笑道:“个人体质不同罢了。”
容欢卿微微一笑,不再言语,专心地逗弄女儿,那副从容不迫的模样反而更衬得刻意炫耀的贵妃有些可笑。
长乐宫内,皇帝萧衍下朝后,照例先来看望小公主安乐。
看着女儿一日日变得白胖可爱,咿呀学语,他心中满是柔软。
容欢卿抱着孩子,状似无意地轻叹一声。
“爱妃为何叹气?可是累了?”萧衍关切地问。
容欢卿摇摇头,面露忧色:“臣妾只是……有些担心贵妃姐姐。”
“哦?她怎么了?太医不是说胎象安稳吗?”
“正是因太医如此说,臣妾才更担心。”
容欢卿蹙起秀眉,语气真诚,“陛下您想,贵妃姐姐性子急,如今又怀着龙裔,金贵非常。”
“可这孕期漫长,变数尤多。臣妾是过来人,深知其中不易。太医院诸位太医医术自是高明,但若能多几位经验老道的太医一同为贵妃姐姐斟酌保养之法,轮流请脉,集思广益,岂不更为稳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