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膳,三人移步小厅饮茶。
张秀文看看秀宜,见秀宜抬头看她,又忙低下头喝茶,一会儿又抬头看秀宜,嘴角噏动。
几次三番,连廖珠都看出来她有话想说,开口询问:“文姐儿有话就说,吞吞吐吐干什么?就我们三个,还会笑话你不成?”
张秀文脸更红了,迟疑着从怀里掏出个荷包,讷讷道:“明儿是姐姐生辰,我……我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好东西,就……就亲手绣了个荷包,姐姐……别、别嫌弃……”声音越来越低,渐不可闻。
秀宜接过来,见荷包上是用上等锦缎所做,绣着折枝海棠,颜色鲜亮,活灵活现,尤其是海棠花上停着的那只蝴蝶,似展翅欲飞。不由啧啧赞叹。
廖珠也凑过来,赞道:“绣得真好。没想到文姐儿手这般巧!”
张秀文情绪低落,轻声道:“夫人也不让我念书,只请了个女红师傅。我也就这点用处了……”
“你想念书?”秀宜问。
“可以吗?”张秀文眸子亮了亮,又黯淡下去,“可夫人说,女子念书没用,反而把心养大了……”
秀宜温言道:“读书明理,如何没用?江氏只是怕你念了书,懂得的多了,就不好拿捏了。如今阿爹回来了,府里她作不了主。你若还想念书,我去跟阿爹说,请个女夫子。或者你先跟着我学习字也行。珠姐儿有闲时也可以教教你。”
张秀文眼珠亮起来,唇角翘起:“真的可以吗?”
“当然。要不要现在就开始?”廖珠笑嘻嘻地道。
“好啊。”张秀文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那就谢谢姐姐了,也谢谢表姐。”
秀宜打开荷包,掏出银票,数了数:“六六六两?你倒大方。”
张秀文站起身来,郑重地福了福:“本该亲自去置办首饰衣裳送姐姐的,只是妹妹见识有限,不知道怎样的才合姐姐心意,就借着外祖父和舅舅的赏,借花献佛,祝姐姐一生平平安安,顺风顺水。”
秀宜见她虽有几分瑟缩,却不见戾气,和自己重生前那个浑身尖刺的小姑娘大相径庭,知道这一年来,她也迅速长大了。
有点欣慰,还有些微的——心疼。
秀宜拉过她的手,把银票塞进她手里,柔声道:“你之所以穿这件并不保暖的衣裳,是因为你只有这件新衣裳吧?秋季的衣服还没得,冬季的又太厚,只好穿了这件!是我的疏忽,以后不会了。荷包我很喜欢,收下了。这银票你拿着,姐姐不缺。”
想了想,又道:“秋季的衣服已经叫绣娘在做了,恐还有两天才能得。先给你买两身成衣凑合穿。”
说完转头吩咐白芍:“去叫备马车。”
拉着她站起来,又对廖珠笑道:“珠姐儿有看上的也只管买,姐姐送你们。”
廖珠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我要逛金玉楼。”
“好。”秀宜应得爽快。
姐妹三个说笑着先去了瑞蚨绸缎庄,拣着最好的料子给张秀文买了两套外裳,两套中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