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如同黑暗中摇曳的烛火,虽微弱,却指引着方向。苏叶强压下心中的激动与急切,开始冷静地评估现状和可利用的资源。
挖掘厚厚的淤泥,尤其是深入到根系下方,仅凭一根枯枝和她残存的气力,无异于愚公移山。她需要工具,更需要技巧。
她首先将目光投向那些缠绕在枯树和礁石上的深褐色藤蔓。这些藤蔓质地坚韧,不易折断。她花费了不少力气,用尖锐的石片(从水边捡到的)慢慢磨断了几根较长的藤蔓。
接着,她又搜寻到一片相对坚硬、边缘锋利的巨大贝类外壳,以及一根被水流冲刷得十分光滑坚硬的不知名动物的腿骨。
材料简陋,但足以尝试。
她将藤蔓的一端紧紧捆缚在那根枯枝较粗的一端,增加其重量和牢固度,制作成一个简易的“锤头”。又将那片贝壳用细藤蔓牢牢绑在枯枝另一端,磨砺过的边缘朝外,做成一个临时的“铲刃”。而那根兽骨,则被她磨尖了一头,当作“凿子”使用。
工具简陋得可怜,但已是她目前能做到的极限。
她选择了一处位于两根巨大根系之间的缝隙,这里的淤泥看上去相对较薄。她深吸一口气,开始挖掘。
过程缓慢而痛苦。
她先用“骨凿”艰难地撬松表层的淤泥和腐殖质,然后用“贝铲”一点点将淤泥挖出、抛到一旁。遇到坚韧的须根或石块,便用“藤锤”反复敲击震松。每一下动作都牵扯着全身的伤口,汗水和泥水混合在一起,滴落在挖掘出的泥坑中。
进展慢得令人绝望,挖出的泥坑很快又被周围渗出的泥水填满大半。但她毫不气馁,咬着牙,机械地重复着挖掘、清淤的动作,全部心神都沉浸在下方那缕越来越清晰的异香和阴寒能量波动上。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她感到力竭,几乎要放弃之时——
“咔哒!”
骨凿似乎触碰到了什么坚硬却并非石头的东西!
紧接着,一股更加浓郁、更加精纯的冰冷馨香猛地从挖掘点逸散出来!
苏叶精神大振,疲惫一扫而空!她小心地用贝铲和手指清理开周围的淤泥,露出了下方的东西。
那并非想象中的植物根茎或叶片,而是一簇簇生长在腐烂树根缝隙里的、形态奇特的菌类!
这些菌菇通体呈半透明的灰白色,伞盖不大,却厚实如玉石,表面布满了天然形成的、类似冰晶的奇妙纹路。菌柄短粗,深深扎入腐木之中。它们散发着柔和的、淡淡的幽蓝色荧光,在这昏暗的根系深处显得格外神秘。那奇异的冰冷馨香,正是从它们身上散发出来的。
更让苏叶惊讶的是,这些菌菇的菌丝并非白色,而是呈现出一种暗银色,如同细微的金属丝线,在腐木中蔓延,甚至与她之前感受到的、沼泽地下的阴曦之力产生了某种共鸣,微微闪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