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玄的指尖，还沾着玄虚道长化为飞灰后那冰冷的触感。
他低头看着脚下已经彻底失禁，抖得如同筛糠的高宁，脸上那玩味的笑容又浓了几分。
“现在，没人打扰我们了。”
他的声音轻柔，却让高宁浑身的每一个毛孔都炸了起来。
“告诉我，玉在哪儿。”
李慕玄蹲下身，和煦地拍了拍高宁那张满是涕泪的脸。
“别逼我亲自动手，你知道的，我这个人……没什么耐心。”
就在高宁的心理防线即将彻底崩溃，准备开口的瞬间。
一道比刚才的玄虚道长要阴冷百倍，却又带着一种居高临下威严的声音，从废墟的更深处响起。
“杀了一个最低等的‘柒号’人偶，就让你这么有成就感吗？三一门的小鬼。”
这声音仿佛带着实质的重量，重重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高宁猛地瞪大眼睛，望向声音的来源，脸上浮现出比见鬼还要惊骇的神情。
李慕玄也缓缓站起身，眯着桃花眼，望向那片黑暗。
一个身穿破旧龙虎山道袍的身影，从阴影中缓步走出。
他面容与刚才的玄虚道长有七分相似，但气息却天差地别。
如果说刚才的玄虚是阴沟里的腐尸。
那眼前的这个人，就是一座行走的九幽鬼狱。
他的双眼之中，没有绿油油的鬼火，而是闪烁着一丝丝黑色的电弧，每一次闪动，都带着毁灭与不详的气息。
一半是龙虎山精纯无比的阳五雷。
一半是阴森到了极致的鬼道之力。
两种截然相反的力量，在他身上诡异地融合成一种全新的，令人心悸的恐怖存在。
“你……你……”高宁指着那人，牙齿咯咯作响，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李慕玄的心，猛地一沉。
张之维在龙虎山上提过的那个名字，瞬间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那个本该在三十年前就死去的龙虎山叛徒。
那个投靠了“天门”的……死人。
“自我介绍一下。”
那人咧开嘴，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黑色的电弧在他齿间跳跃。
“龙虎山，张静玄。”
他用一种近乎炫耀的语气，一字一句地说道。
“也是……天门派来，取你性命的人。”
李慕玄心头巨震，但脸上依旧挂着那副吊儿郎当的笑容。
他晃了晃手中那枚刻着“柒”字的黑色令牌。
“所以，刚才那个是你的手办？限量款？”
张静玄看着他，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赞许，又带着一丝怜悯。
“死到临头，还能开玩笑，不愧是李玄霄的弟子，心性不错。”
“可惜了。”
他摇了摇头。
“小辈，你以为天门大费周章，只是为了收集几样本事通天的功法吗？”
张静玄的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
“太天真了。”
“八奇技是钥匙，是引子，但我们真正想要的……”
他张开双臂，仿佛在拥抱整个世界，声音里充满了癫狂的笑意。
“是重塑这个腐朽世界的秩序！是建立一个由神明统治，再无纷争的全新纪元！”
“而你们这些所谓的正道，所谓的规矩，不过是新世界诞生前，必须被扫清的垃圾！”
李慕玄撇了撇嘴。
“说白了，不就是想造反吗？”
“还说得这么清新脱俗，你们天门是不是专门开了个培训班，教怎么说场面话？”
“伶牙俐齿！”
张静玄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周身的黑色雷电猛地暴涨。
“本来还想让你死得痛快点，现在看来，你很想尝尝，什么叫神魂俱灭的滋味！”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瞬间从原地消失。
李慕玄的瞳孔骤然收缩！
太快了！
他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一股夹杂着雷鸣与鬼哭的恐怖力量，已经狠狠轰在了他的胸口。
“轰——！”
李慕玄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倒飞出去，一连撞碎了三根残存的石柱，才重重地摔在瓦砾堆里。
“噗！”
一口鲜血喷出，染红了他胸前的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