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了,不能把‘离火符’和‘风行符’的阵纹刻得那么近,会冲突的!”
水云气鼓鼓地抱怨着。
不远处,李慕玄正躺在一棵大树的枝丫上,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优哉游哉地晃着腿。
“哎呀,师姐,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呢?”
“万一成功了,咱们的傀儡就能一边跑一边喷火了,多威风。”
水云被他这吊儿郎当的态度气得直跺脚。
“你!”
就在这时,一道流光从天而降,化作一只纸鹤,精准地落在了李慕玄的鼻尖上。
李慕玄坐起身,取下纸鹤。
神念探入其中,他脸上的嬉笑之色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肃杀。
他从树上轻飘飘地落下,动作间,平日里的跳脱轻浮尽数敛去,只剩下一种属于三一门核心弟子的沉凝。
“师姐,我得下山一趟。”
水云察觉到他气息的变化,关切地问。
“出什么事了?”
李慕玄抬头望向龙虎山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没什么。”
“师父让我下山,去杀几只不长眼的苍蝇。”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已经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天际。
半日后。
江南,一座被焚毁的道观废墟前。
空气中还弥漫着焦糊与血腥混合的刺鼻气味。
李慕玄缓步走在残垣断壁之间,脚下踩着破碎的瓦砾,发出“咯吱”的声响。
几名当地的异人正在收拾残局,脸上都带着悲愤与惊惧。
“李……李前辈!”
一名领头的中年道人见到李慕玄,如同见到了救星,连忙上前行礼。
“全性那帮畜生!他们前天夜里突然杀过来,见人就杀,见东西就抢,我们……我们根本挡不住!”
李慕玄没有说话,只是蹲下身,捻起一撮灰烬。
灰烬中,残留着一丝微弱的炁。
阴冷,混乱,充满了疯狂的意味。
是全性的手段没错。
但他却从中,察觉到了一丝极其隐晦的、不属于全性的东西。
那是一丝被刻意掩盖的秩序感。
就像是一群疯狗在撕咬,但指挥这群疯狗的主人,却冷静得可怕。
他站起身,目光扫过一片被夷为平地的建筑。
“他们抢走了什么?”
中年道人一愣,随即苦着脸道。
“什么都抢!丹药、法器、典籍……甚至连厨房的米面都没放过,就是一群蝗虫!”
李慕玄的目光,却落在一处被暴力破开的地下密室入口。
入口周围的禁制,破碎得非常“干净”。
不像是全性妖人那种狂轰滥炸的风格。
更像是……被某个精通阵法的人,用最省力的方式,精准地破解了核心。
“这
李慕玄指着密室,淡淡问道。
中年道人脸色一变,支支吾吾地说道。
“没……没什么,就是存放一些不常用的杂物。”
李慕玄的眼神陡然变得锐利,如同两柄出鞘的利剑,直刺对方的内心。
“我再说一遍。”
“里面,放着什么?”
中年道人被他看得浑身发冷,双腿一软,几乎要跪下去,终于不敢再隐瞒。
“是……是本门的一件信物,一块……一块刻着星图的古玉。”
李慕玄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猛地转身,看向另一名正在搬运尸体的年轻弟子。
那名弟子身上,佩戴着一枚护身符。
符箓的材质很普通,但上面绘制的纹路,却让李慕玄感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熟悉感。
那是一种带着死寂与怨毒的鬼道之力。
他想起了张之维的描述。
人非人,鬼非鬼。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
李慕玄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下一刻,已经出现在那名年轻弟子面前。
他一把扯下那枚护身符。
在护身符的背面,用一种几乎无法察觉的阴气,刻着一个极小的、扭曲的符号。
那是一个门的形状。
天门!
李慕玄的心,沉入了谷底。
全性是幌子。
制造混乱是幌子。
抢夺财物也是幌子。
他们真正的目的,是在混乱的掩护下,精准地取走某些特定的东西。
而全性的背后,站着的,是天门!
这不是两线作战。
这是敌人精心布置的一盘大棋。
全性,从始至终,都只是天门推到棋盘上,用来吸引所有人注意力的……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