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看花眼。”
阿秀固执地重复道，语气斩钉截铁。
“就是一把银白色的剑，很大，很亮，它好像受伤了，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黑牛还要再劝，阿秀却不再理他，转身就要回院子。
李玄霄站在不远处，将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他目光落在阿秀那单薄却倔强的背影上，眼神微微闪动。
这个少女……有点意思。
她竟然能顶着村民的普遍认知，坚持自己看到的是“剑”而非“龙”。
而且……
李玄霄的神识悄然蔓延开，掠过阿秀的身体。
嗯？
这少女身上，似乎沾染了一丝极其微弱、若有若无的……属于那柄飞剑的锋锐金行气息？
虽然淡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对于五炁朝元、感知敏锐的李玄霄而言，却如同黑夜中的萤火。
看来，这少女不仅仅是目击者那么简单。
他迈步上前，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声音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仿佛直接在两人心头响起。
“这位小哥，我看这位姑娘似乎心意已决，你也不必强人所难了。”
黑牛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转头看到李玄霄，见他一身道袍，气质不凡，尤其是那双眼睛，深邃得仿佛能看透人心，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呐呐地说不出话来。
李玄霄的目光，则直接落在了转过身的阿秀脸上。
少女的面容清秀，带着些许苍白，一双眼睛却异常明亮，此刻正带着警惕和一丝倔强看着他。
李玄霄没有绕弯子，直接切入了主题，声音平淡，却仿佛带着某种奇异的魔力，敲打在阿秀的心弦上。
“你见过那把剑，对吗？”
阿秀瞳孔猛地一缩，身体微不可查地颤抖了一下，放在身侧的手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角。
这个秘密，她从未对任何人详细说过，因为没人相信。
这个突然出现的道士，怎么会知道？
看着少女震惊又带着防备的眼神，李玄霄心中更加确定。
他没有释放任何威压，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等待着她的回答。
空气仿佛凝固了。
旁边的黑牛大气都不敢喘。
过了好一会儿，阿秀似乎深吸了一口气，紧绷的身体微微放松下来，那双明亮的眼睛迎上李玄霄的目光，点了点头。
“是，我见过。”
她的声音依旧不高，却带着一种如释重负般的坦诚。
“那天雨刚停，天上挂着彩虹，我正在湖边采草药，就看到一道银光从天上掉下来。”
“它飞得很快，但好像受了伤，飞得很不稳，光芒也忽明忽暗的。”
“掉进湖里之前，那光芒扭曲了一下，变成了一条模模糊糊的龙的样子，然后就‘轰’一声砸进了水里。”
“接着，湖面上就起了好大的雾，什么都看不清了。”
阿秀一口气将自己所见详细地说了出来，似乎将压抑在心底许久的景象倾吐而出后，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李玄霄静静听着，每一个细节都与他的推测相互印证。
受伤。
化形。
坠湖。
起雾。
果然如此。
他低声自语，像是在确认，又像是在给阿秀的描述画上注脚。
“遇水化雾，藏匿行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