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添油加醋,将当晚之事扭曲一番,只说贾琮如何嚣张跋扈,如何无故殴打宝玉,自己前去理论反遭毒手,对贾宝玉口出恶言之事却轻描淡写,一语带过。
王子腾面色阴沉,手指轻轻敲击着紫檀木的椅靠,沉默地听着妹妹的哭诉。他身居京营节度使高位,久经官场,自然不会全信王氏一面之词。但他更在意的是贾琮这个人,以及他崛起所带来的影响。
“贾琮……”,王子腾心中盘算,“此子不过一介庶子,往日籍籍无名,如今却连中案首、解元,文名鹊起,更得了赵文渊那老狐狸的青眼。看他行事手段,狠辣果决,绝非池中之物。若任由他成长下去,贾家那三位国公留下的庞大人脉和军中遗泽,恐怕就要逐渐汇聚到他身上了。”
想到这里,王子腾眼底闪过一丝厉色。他能有今日的地位,固然有自身能力,但很大程度上是凭借妹夫贾政的关系,以及贾家在京营中的旧部人脉支持,才坐稳了这京营指挥使的位子。贾赦无能,贾珍荒唐,贾琏是个纨绔,贾宝玉更是个不通世务的,贾家下一代原本无人能挑起大梁,这正是他王子腾趁机吸纳、掌控贾家资源的大好机会。
可贾琮的横空出世,打破了这个平衡。此子若科举顺利,步入仕途,以其展现出的能力和心性,必会成为贾家新的核心。到那时,贾家那些遗泽还会支持他王子腾吗?他还能像现在这样,借助贾家的势力和影响力,在朝中如鱼得水吗?
绝不能!无论是为妹妹出这口恶气,还是为了他自己的权势和前途,都必须将这个潜在的威胁扼杀在摇篮里!
“绑架?刺杀?”,王子腾立刻否定了这个念头。“风险太大,贾琮如今名声在外,又是赵文渊的学生,一旦出事,必然引起轩然大波,追查起来,难保不引火烧身。得不偿失。”
他需要的是一个“阳谋”。一个看似光明正大,却能彻底断送贾琮前程,或者至少能让他焦头烂额、无暇他顾的计策。
王子腾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杀意,对仍在抽泣的王氏道:“好了,别哭了。此事我已知晓。贾琮小儿,猖狂至此,我自然不会坐视不理。”
王氏闻言,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切道:“大哥,您打算如何对付他?”
王子腾摆摆手,神色莫测:“具体如何做,我自有计较。你且先回去,安心待在府里,近期莫要再主动去招惹他,一切交由我来处理。”
王氏虽心有不甘,但见兄长似乎已有成算,也不敢再多问,只得擦了擦眼泪,悻悻告退。
送走妹妹,王子腾独自坐在书房中,目光幽深。他走到窗前,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脑中飞速运转着。科举?名声?军功?贾琮的软肋究竟在哪里?如何才能一击即中,让他永无翻身之日?
一个模糊的念头开始在他心中逐渐成形,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