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亮，院子里的工具已经整整齐齐码在板车上。林烨蹲在地上检查绳索有没有打牢，手指蹭过麻绳粗糙的表面，心里盘算着今天得完成地基夯实和主梁定位。
大哥扛着铁锹从屋外进来，裤脚还沾着露水，见林烨已经在忙，没吭声，直接把锹插进车斗里。二哥揉着眼睛出来，嘴里嘟囔：“这天都没全亮，非得赶这时候？”
“早干完早踏实。”林烨站起身，拍了拍手，“赵家的地基线划好了，咱们过去先测一遍水平，差一寸都不行。”
三人推着车往村西走，路上碰上几个早起喂猪的邻居，有人笑着打招呼：“哟，林家兄弟这是要开工啦？”二哥立刻挺直腰板：“可不是，三间大瓦房，一个月拿下！”
到了赵家老宅，白灰线围出的轮廓清晰可见。林烨掏出尺子，沿着四角一一比对，又用小铲子挖了几处土层查看湿度。他点头：“土质没问题，可以铺垫层。”
正说着，运木材的牛车慢悠悠进了场。车停稳后，伙计跳下来解开绳子，一根根木头滚到地上。林烨弯腰捡起一段断面查看，眉头慢慢皱了起来。
“就这些？”二哥凑过来数了数，“说好二十根，怎么才十根？”
林烨没答话，手指顺着木头表面摸过去，指腹触到几处凹陷的虫蛀孔。他把木头往地上一放：“这批不行，有空心，撑不住主梁。”
大哥蹲在一旁，伸手也摸了摸那些木料，叹了口气：“山上松木不多了，能砍的都被收走了，剩下的不是歪的就是烂芯。”
林烨沉默两秒，抬头对二哥说：“你留下盯着砖料进场，我和大哥现在就上山。”
“这会儿去？”二哥愣住，“等会太阳上来多热，你们俩扛得动吗？”
“没得选。”林烨已经转身往回走，“今天必须把够用的木头带回来，不然明天没法立架。”
山路湿滑，晨雾还没散尽。两人背着斧头和绳索一路往上，走到半山腰时，林烨停下脚步，指着一片杉树林：“那边的树直，皮色亮，没虫眼，就砍这个。”
大哥应了一声，抡起斧头就干。林烨也没闲着，一边挑树一边在心里默念《高级木工技巧》里的要点——主梁要取中段，避开枝杈分叉处，断面要平整，不能斜裂。
一上午来回跑了三趟，才凑够十五根合格原木。最后一批拖下山时，林烨肩背已经被粗糙的树皮磨破，火辣辣地疼。他咬牙扛着最粗的一根走到村口，把木头扔进院里，喘着气说：“先堆这儿，回头再运工地。”
刚坐下喝口水，二哥急匆匆跑来：“砖有问题！”
林烨立马站起：“怎么回事？”
“运来的土坯砖，我随手掰了一块，一捏就碎。”二哥脸色发紧，“这种砖砌墙，一场雨就能泡塌。”
林烨赶到工地，亲自捡起一块砖用力一压，果然咔嚓裂成几片。他蹲在地上，手指捻着碎屑看了看：“这不是窑烧砖，是晒干的泥坯，连石灰都没掺。”
“赵叔那边知道吗？”大哥问。
“还不知道。”林烨站起来，“但现在不能停工，得换砖。”
他转头看向大哥：“你熟不熟邻村烧窑的人？能不能先调一批青砖来？我们拿粮食换，或者用工钱抵。”
大哥想了想：“李窑头跟我换过麦种，能说上话。但他那儿也不宽裕，一次最多出两百块。”
“先拉两百块过来应急。”林烨果断道，“剩下的我们分期结清，只要质量过关。”
大哥点点头，转身就走。林烨叫住他：“顺便带个筐，把不合格的砖都挑出来，分开堆放，别混进去。”
下午太阳偏西时，第一批青砖运到了。林烨亲自验收，每十块抽一块砸地测试。确认没问题后，他在工地角落划出一块区域，立了个木牌写着“已检”和“待查”，安排二哥负责登记出入。
第三天中午，林烨正带着大哥夯地基，远处传来脚步声。抬头一看，赵德昌提着布包走了进来。
“进度怎么样？”他边问边往地基坑里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