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世茂深坑酒店的路上，加长林肯商务车里，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实体。
窗外，暴雨疯狂抽打着城市。
一道道惨白的闪电撕裂夜幕，将车内三个人的脸，映照得忽明忽暗。
秦若霜靠在苏晨的肩膀上。
在经历了接二连三的巨大打击和情绪的剧烈起伏后，她的精神与身体都已透支到了极限，终于沉沉地昏睡过去。
即便是睡着了，她的眉头也依旧死死地拧在一起。
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未干的泪痕，双手紧抓着苏晨的胳膊，像一个害怕在噩梦中被抛弃的孩子。
苏晨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她能靠得更舒服一些。
而坐在另一边的秦若雪，则完全是另一种状态。
她从上车开始，就没说过一个字。
没哭，也没崩溃。
她只是坐得笔直，双手平放在膝盖上，目光空洞地看着车窗外那片被雨水模糊的霓虹。
那张总是带着一丝婴儿肥的可爱脸蛋，像是戴上了一张冰冷的、不属于她的面具。
仿佛刚才在帐篷里那个茫然无措的女孩，只是一个错觉。
现在的她，又变回了那个智商超群、冷静到可怕的天才科学家。
不。
是比以前更加的冷静，也更加的……危险。
苏晨能感觉到，从她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冰冷的、混合着仇恨和死寂的气息。
他用眼角的余光，偷偷地打量着这个便宜“小姨子”。
他发现，秦若雪虽然看似在看窗外，但她的视线焦点，却总是有意无意地，透过车窗的倒影，落在他和她姐姐的身上。
她在观察他。
用一种审视、评估、甚至带着一丝探究的目光。
【我操，这小丫头片子，不会是受刺激太大，直接黑化了吧？】
苏晨心里咯噔一下。
【她这眼神，怎么跟顾念薇那疯婆子看我的时候有点像？】
【一个顾念薇已经够让我头大了，这要是再来一个黑化版的秦若雪……】
【老天爷，你这是嫌我命太长，准备给我直接上双倍难度吗？】
苏晨内心疯狂吐槽，表面却依旧不动声色。
他知道，秦若雪现在就像一根绷紧到极点的琴弦，任何一丝多余的触碰，都可能让她彻底崩断。
他现在能做的，就是什么都不做。
让她自己一个人，去消化那足以颠覆她十九年人生的，残酷真相。
车内的死寂，一直持续到车辆缓缓驶入酒店的地下停车场。
“先生，到了。”
司机停稳车后，低声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