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晨感觉自己像是沉在一片温热的深海里，四周很安静，只有一种轻微的、有节奏的嗡鸣声。他想睁开眼睛，但眼皮重得像灌了铅。
左边肩膀的剧痛，和被高压电击穿全身的麻痹感，还残留在神经的末梢。
他记得最后的画面。
是那场惊天动地的大爆炸，和那个戴着银色面具的女人，用她那看起来并不算魁梧，却坚实得像座山一样的后背，死死地护住了自己。
然后……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死了吗？
苏晨的意识，像一缕飘忽的烟，慢慢地聚拢。
他努力地，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终于，让眼皮掀开了一条缝。
映入眼帘的，不是医院那惨白的天花板，而是一种散发着淡蓝色柔光的、充满了未来科技感的金属内壁。
他正躺在一个类似于科幻电影里的医疗舱里。
而就在医疗舱的旁边，坐着一个穿着黑色连衣裙的女孩。
是顾念薇。
她就那么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用她那双黑得像深渊一样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那眼神，专注，痴迷，像是在欣赏一件失而复得的、独一无二的珍宝。
她的嘴角，微微上扬，勾着一个病态的，却又充满了极致满足的微笑。
苏晨的喉咙动了动，感觉干得快要冒烟。
他想开口，却发现自己浑身虚弱，连抬起一根手指都做不到。
他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身上已经被换上了一套干净柔软的病号服，左肩的枪伤被处理得很好，缠着厚厚的绷带，传来一阵清凉的感觉。
而那个他拼了命才抢回来的，玄洋社的数据核心，此刻正安安静静地，被放在床头的柜子上，像一件无足轻重的战利品。
“你醒了，我的苏晨。”
顾念薇那羽毛般轻柔的声音，在安静的医疗舱里缓缓响起。
那声音，温柔，悦耳，像情人间的呢喃。
但听在苏晨的耳朵里，却让他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太了解这个女人了。
她越是这样温柔，就代表她内心的风暴，越是恐怖。
果然，下一秒，顾念薇缓缓地站起身，俯下身子，那张美得不似真人的脸，慢慢地凑近了苏晨。
她的指尖，冰凉，轻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轻轻地，抚摸过他肩膀上那厚厚的绷带。
“疼吗？”她轻声问道。
苏晨还没来得及回答。
她的声音，就变得更加轻柔，也更加的冰冷。
“开枪的人，我已经让阿银去查了。我会找到他，把他全身的骨头，一根一根地敲碎，再把他的皮，完整地剥下来，做成一张世界上最漂亮的人皮灯笼。”
“还有那个什么玄洋社，敢用电击伤你，我会让他们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净化’。他们的基地，他们的家人，他们所有存在过的痕迹，都会从这个世界上，被彻底地抹去。”
她一边说，一边用指尖，轻轻地描摹着苏晨的脸部轮廓，从眉毛，到鼻梁，再到嘴唇。
那动作，充满了病态的迷恋和占有。
“他们怎么敢……怎么敢伤害你？”
“你是我的，你身上的每一根头发，每一寸皮肤，都是属于我一个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