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在一种极其诡异的气氛中开始了。
长长的红木餐桌上，摆满了精致的菜肴，但却没有一个人有心思动筷子。
秦卫东坐在主位上，面沉如水，不怒自威，从头到尾，一个字都没说。
叶书瑾坐在他的身旁，虽然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的笑容，但那双镜片后的眼睛，却时不时地，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目光，打量着苏晨。
秦若霜则坐在苏晨的左手边，她似乎是想缓和一下气氛，不停地用公筷给苏晨夹菜，将他面前的盘子堆得像座小山。
“多吃点，你太瘦了。”
她的声音依旧清冷，但那动作里的关心，却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
而坐在苏晨右手边的秦若雪，则彻底化身为了“好奇宝宝”和“问题少女”。
她一会儿给苏晨盛汤，一会儿给苏晨递纸巾，表现得比一个贴心小棉袄还要贴心。
但她嘴里问出来的问题，却句句都像淬了毒的刀子，招招致命。
“苏晨哥哥，我听姐姐说，你们‘龙牙’的训练，是不是特别辛苦呀？”她眨着那双无辜的大眼睛，一脸崇拜地问道。
苏晨心里咯噔一下。
来了来了，这小魔女又开始作妖了。
他还没想好该怎么回答，秦若雪的下一个问题，就接踵而至。
“那……那你执行任务的时候，有没有……杀过人呀？”她似乎是有些害怕，声音都变小了，但那双杏眼里，却闪烁着毫不掩饰的、兴奋的光芒。
这个问题一出，整个餐桌上的空气，瞬间都凝固了。
秦卫东那拿筷子的手，猛地一顿。
叶书瑾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
就连一直给苏晨夹菜的秦若霜，都停下了动作，紧张地看着他。
这已经不是在挖坑了，这是在刨苏晨的祖坟啊！
“杀人”这种话题，是能随随便便在餐桌上问的吗？尤其还是当着一位军区高层和一位顶尖科学家的面！
苏晨要是承认了，那就坐实了他是个手上沾满鲜血的杀人机器，秦家这样的家庭，怎么可能接受一个这样的“女婿”？
可他要是否认，那他这个“龙牙兵王”的身份，不就成了个笑话吗？连人都没杀过，算什么顶尖特工？
这简直就是一个必死的局！
苏晨感觉自己的头皮都要炸了。
他看着眼前这个笑得像个小恶魔一样的秦若雪，第一次，对她产生了真正的杀意。
这个小丫头，绝对是故意的！她就是想看自己出丑，想让自己在秦家长辈面前，彻底完蛋！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苏晨会陷入窘境，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的时候。
苏晨却笑了。
他放下了筷子，拿起餐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
然后，他端起了面前的酒杯。
酒杯里，是秦家特供的茅台，酒香醇厚。
他没有回答秦若雪的问题，而是将目光，转向了她。
他的脸上，带着一种温和的、甚至带着几分宠溺的微笑，仿佛在看一个不懂事的、胡闹的妹妹。
“若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