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恐惧，而是一种夹杂着无奈和轻微不屑的笑容。
他转身，走到门边，单手握住那冰冷的刀柄。
没有用蛮力，手腕只是一个巧劲一错，再顺势一拔，那柄深陷在橡木门里的菜刀就被他轻巧地抽了出来，只发出一声沉闷的抽离声。
他把刀拿在手里，没有掂量，而是用拇指的指腹轻轻在刀背上摩挲了一下，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皱。
“这菜刀，保养得不好。”
心然在地板上听见这句评语，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苏晨无视了豹哥瞬间阴沉下去的脸，自顾自地走到那面巨大的单向玻璃前，用刀尖指着下方混乱的场面。
“三分钟，只需要三分钟。攻击他左腿膝盖内侧的韧带，再用刀柄精准地敲击他第三节腰椎。他不会死，甚至从外表看伤得不重，但下半辈子，他连自己上厕所都做不到。”
苏晨的声音平静清晰，在喧嚣的背景音中穿透力十足，每个字都像冰块掉进滚油里，炸得人心头发麻。
豹哥那两个黑西装保镖的呼吸都乱了一拍。
苏晨没理会他们，自顾自地往下说，语气里带着一种老师在指点差生的不耐烦。
“把他打死，斧头帮会派更厉害的人来寻仇。把他打残，他们只会觉得你下手重，会继续找麻烦。你现在的打法，是在用自己的拳头，去填一个无底洞。”
他顿了顿，眼神从玻璃窗外那片血肉模糊的场景上收回，带着一种近乎怜悯的审视，落回到豹哥脸上。
“但是，让他完好无损地、像个废人一样活着回去，每天坐在轮椅上，提醒斧头帮所有的人，惹到你是什么下场……这叫杀人诛心。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恐惧。”
苏晨的声音变得更轻，却也更冷。
“你现在这种打法太业余，只会惹来无休止的、更麻烦的报复。”
豹哥死死盯着苏晨的侧脸，那双小眼睛里第一次出现了浓厚的审视和惊疑。他在这条道上混了半辈子，杀过人，见过血，第一次听到有人能把暴力说得如此……精准。这小子说的每个字，都像手术刀一样，剖开了他这些年最头疼的问题。
苏晨心里却在飞速盘算：还好，大二的解剖选修课没白上，腰椎的位置应该没记错。回头得找心然要个人体骨骼模型放房间里，业务学习不能停。
他转过身，将那把沾着木屑的菜刀横在自己面前，刀尖不偏不倚，正好对准了豹哥的心脏位置。
包房里的空气像是被抽干了。
瘫在地上的心然捂着嘴，连呼吸都不敢，生怕一点声音都会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苏晨嘴角的弧度，带上了一点令人不寒而栗的意味。
“这把刀，在你手里，是屠夫的工具。在我手里，是外科医生的手术刀。”
他向前递了递刀尖，那冰冷的锋芒几乎要触碰到豹哥昂贵的西装面料。
“现在，你还觉得你的刀，比我的命值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