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内只剩下他们两人时，苏晚忍不住好奇地问：“谢辞，你刚才……好像有点不一样？”
谢辞关闭了会议记录光屏，转过身，看向她，暗红色的瞳孔里似乎没什么波澜，但苏晚却捕捉到了一丝极淡的、类似于“任务完成评估”般的微光。
“在进行必要的沟通优化。”他平静地陈述。
“沟通优化？”苏晚眨了眨眼。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没等回应，赵启明就笑嘻嘻地推门走了进来，手里还晃着一个U盘似的小玩意儿。
“可以啊谢总！”赵启明一进来就冲着谢辞竖起了大拇指，脸上是毫不掩饰的赞赏和调侃，“我刚听周助理说了，今天会议室里春风化雨，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啊！厉害厉害！我这‘高情商速成班’没白开吧？”
苏晚瞬间明白了过来，看向谢辞，眼神里带着询问。
谢辞对上她的目光，没什么表情地点了点头：“赵启明提供了部分行为模式建议和数据模型。”
“何止是建议！”赵启明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开始邀功，“我可是把我压箱底的‘人类迷惑行为沟通指南’都贡献出来了！教他如何先肯定再转折，如何用‘我们’代替‘我’，如何给对方留面子，如何在保持核心立场的同时，让话语听起来更……嗯，像那么回事儿。”他朝苏晚挤挤眼，“怎么样，苏小姐，有没有觉得你家谢总今天格外‘平易近人’？”
苏晚忍不住笑了，心里又是好笑又是感动。原来他私下里，真的在为了更好地融入、为了更好地处理人际关系而学习。
“谢谢赵总。”苏晚真诚地道谢。
“嗐，客气啥，帮谢总就是帮我自己嘛，他心情好，我们合作也更愉快不是？”赵启明摆摆手，然后转向谢辞，语气变得稍微正经了些，“不过说真的，老谢，你今天这表现，绝对是质的飞跃！继续保持，保证以后董事会那帮老家伙对你心服口服。”
谢辞看着赵启明，沉默了几秒，似乎在处理这段包含夸奖和建议的复杂信息，然后点了点头：“嗯。数据反馈显示，效率有提升。”
赵启明：“……”得，本质还是没变。
又闲聊了几句，赵启明便识趣地告辞了，留下空间给两人。
办公室里重新安静下来。苏晚走到谢辞身边，看着他依旧没什么表情的侧脸，轻声问：“学这些……会不会很麻烦？”她知道，让他去模仿和理解那些复杂微妙的人类情绪和社交规则，可能比让他解析一个高等数学难题还要困难。
谢辞转过头，目光落在她带着关切和温柔的脸上。他伸出手，轻轻拂开她颊边的一缕碎发，动作比以往似乎更自然了些。
“关于你，以及与你相关环境的变量，值得投入计算资源。”他回答道，用着他独有的、将情感需求翻译成逻辑语言的方式。
苏晚的心瞬间被填满了。她握住他停留在她脸颊边的手，踮起脚尖，在他唇上印下一个温柔的吻。
“我很高兴。”她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
谢辞的瞳孔微微收缩，数据库中，“主动亲吻（嘴唇）伴随高度愉悦情绪”与“沟通模式优化成功”之间的关联性被再次强化。
他低下头，回应了这个吻，比之前少了几分探索的意味，多了几分清晰的眷恋。
“嗯。”他抵着她的额头，低声应道。过了一会儿，他又补充了一句，语气似乎尝试着带上一点点……温度？
“晚上，想吃什么？或许，可以尝试……你推荐的那家新开的店？”
这句话，不再是他惯常的“数据表明那家店评分尚可”或者简单的“可以”，而是带上了询问和选择的意味。
苏晚惊喜地睁大了眼睛，用力点头：“好！那家店我看了好久攻略了！”
她看着他，看着他努力模仿着普通人表达关心的方式，哪怕依旧显得有些生涩和刻意，但那份笨拙背后的心意，却比任何华丽的辞藻都更让她心动。
窗外的阳光正好，落在他们相拥的身影上。冰冷的科技帝国里，最强的主宰正在一点点学习着人类最复杂的技能——温柔地表达。
而这一切，只因为，这里有了他想要温柔以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