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仿佛凝固，只有运河的水流声和幽灵舰木板轻微的吱呀声。
凌霜华持剑而立，周身散发的寒意几乎将空气中的水汽凝结成冰晶。她的目光如同两柄冰锥，直刺李逍遥，等待着他的解释。
柳如烟已经默默退开两步，一副“我不认识他”的表情，饶有兴致地准备看戏。
李逍遥感觉额角有冷汗渗出，他深吸一口气，目光首先看向凌霜华，眼神坦诚而带着歉意：“霜华，此事我确实不知。那九十九封婚书，乃是家师与多位前辈所定，具体情况，我自己也未曾完全理清。”
他又转向船下的黄道婆，拱手道：“黄坊主，此事关乎姑娘清誉，可否明言？”
黄道婆依旧温婉地笑着，似乎并未因这尴尬的气氛而局促。她再次取出那串金色铃铛，轻轻一晃，铃声清越。
“侯爷可认得此物？”
李逍遥凝神看去，只觉得那铃铛的材质和纹路有些眼熟，忽然，他想起师父留下的一个关于信物的记载，迟疑道：“这似乎是……‘同心铃’？”
“侯爷博闻。”黄道婆点头，“这正是信物之一。家祖与尊师乃是故交，曾并肩对抗过长生殿的前身。当年订下婚约，一是酬谢救命之恩，二也是希望两家后辈能延续这份盟约，共同应对未来之劫。这流云坊，便是家祖为守护江南、监视运河异常而设。道婆不才，继承祖业，也……继承了这份婚约。”
她的解释清晰明了，合情合理，将个人情感与家族使命、天下大义联系在一起，让人无法轻易反驳。
凌霜华听完，冰冷的脸色稍缓，但眸中的复杂情绪并未消退。她并非不明事理之人，只是这突如其来的“分享”，让她那颗刚刚因宿命而泛起一丝涟漪的心，感到无所适从。
李逍遥心中了然，他走到凌霜华身边，声音低沉而真诚：“霜华，婚约是缘，但情意在心。我李逍遥绝非轻诺寡信之人，亦不会辜负任何一份真心。只是眼下大敌当前，危机四伏，并非谈论儿女私情的良机。待铲除长生殿，天下太平，我必给你，给你们，一个明确的交代。”
他没有逃避，而是直面问题，并给出了一个负责任的承诺。这番话，既安抚了凌霜华，也未让黄道婆难堪。
凌霜华看着李逍遥清澈而坚定的眼神，心中的冰寒稍稍融化。她本就是清冷的性子，不喜纠缠，李逍遥的态度让她无法再发作。她默默收剑入鞘，算是暂时将此事揭过，但那份微妙的心绪，却已悄然种下。
黄道婆在下方微微一笑：“侯爷所言极是。当务之急，是处理此地首尾，追查长生殿阴谋。”
气氛总算缓和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