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历克斯带着他的活力和狗狗留下的热闹气息仿佛还在屋里回荡，窗外的冬雨却依旧不知疲倦地敲打着玻璃，将世界笼罩在一片灰蒙蒙的水雾之中。凡重新坐回工作台前，拿起未完成的洒水器水管，试图将注意力拉回到编织上，但心思却有些飘忽。
艾芙琳奶奶要织的围巾、亚历克斯提起的春季球赛、塞巴斯蒂安提到的矿洞之谜、以及海莉在暗房中的侧影……这些念头像窗外雨线一样，交织在他的脑海里。
就在他有些出神的时候，又一阵敲门声响起。这次的声音比亚历克斯的要轻缓一些。
凡有些诧异，今天是什么日子，雨下得这么大，客人却接连不断。他再次起身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莉亚。她穿着一件沾了些许泥点和颜料痕迹的防水外套，兜帽下露出几缕深红色的卷发，手里抱着一个用防水布小心包裹着的画板，脸上带着一丝不好意思的笑容。
“嗨，凡。希望没打扰你。”莉亚的声音温和，带着雨天的湿润感，“雨太大了，我在外面写生，结果画到一半雨势突然变大，差点毁了这幅画。能不能借你这里避避雨，等小一点再走？”她举了举手里的画板。
“当然可以！快请进！”凡立刻侧身让她进来，“外面冷得很。”
“谢谢！”莉亚松了口气，走进温暖的农舍，小心地将包裹着的画板靠在墙边，脱下了湿漉漉的外套。她的靴子上也沾满了泥泞。“真是抱歉，弄得你门口都是水。”
“没关系，快过来烤烤火。”凡不在意地摆摆手，引她到壁炉边。铜壶对又一位访客表示了有限的关注（主要评估了一下对方身上没有狗味），然后继续它的炉边大业。
莉亚在壁炉边伸出手取暖，冻得有些发红的手指慢慢恢复了血色。“这雨来得太突然了，本来只是想画一下雨云过来的氛围，结果差点把自己和画都搭进去。”
“在画风景？”凡递给她一杯热水，好奇地问。他知道莉亚是位艺术家，但很少听她具体谈论自己的创作。
“嗯，”莉亚接过水杯，感激地笑了笑，“想画一组冬季星露谷的雨景系列。不同的灰色调，潮湿的光感，很有挑战性，但也很有趣。”她说着，眼睛微微发亮，那是谈到热爱之事时才会有的光彩。
她小心地打开防水布，露出里面的画板。画布上是一幅未完成的油画，描绘的正是远处煤矿森林在雨幕笼罩下的景象。灰蓝色的调子占据了主导，但层次极其丰富，林线的边缘在雨中显得模糊而柔和，一种忧郁而宁静的美感扑面而来。
“哇……”凡虽然不懂艺术，但能感受到画中传递的情绪和高超的技法，“这太美了，莉亚。即使没画完，也已经……很有感觉了。”
莉亚有些羞涩地笑了笑：“谢谢。只是捕捉到了一点瞬间的感觉，还有很多需要完善的地方。”她指着画布上的一些细节，“这里的色彩关系还需要调整，远处的空间感可以再推远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