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时间仿佛被秋日的蜜糖黏住，流淌得格外缓慢而粘稠。斯塔布斯农场的一切都沐浴在一种金黄色的、近乎慵懒的光辉中。凡·斯塔布斯依旧忙于筹集资金，但他学会了更好地享受这个过程间的空隙。
一个阳光格外好的下午，他正在将最后一批晾晒好的干草药打包，远远看见海莉扛着她的三脚架和相机，朝着农场的方向走来。她今天戴了一顶宽檐草帽，金色的发丝在阳光下几乎在发光。
“嘿，农夫。”海莉走近了，很自然地把三脚架支在凡的南瓜地旁边，“记得你答应过我可以来取景的吧？今天这光线简直完美，正好拍一组‘秋日丰收’主题的。”
“当然记得。需要我帮忙挪开什么吗？”凡放下手中的活计。“不用，你忙你的，就当我不存在。”海莉摆摆手，已经开始专注地调整相机参数，寻找角度。她时而蹲下，捕捉南瓜饱满的曲线和粗糙的表皮纹理；时而将镜头对准远处堆放的干草垛，利用光影勾勒出丰富的层次；甚至还偷偷抓拍了几张凡弯腰整理草药时专注的侧影。
凡继续做自己的事，但能感觉到那双善于发现美的眼睛不时掠过自己和农场。这种感觉并不让人讨厌，反而有一种被默默欣赏的微妙感觉。
过了一会儿，海莉似乎拍得差不多了，她放下相机，舒了口气：“好了。谢啦，你这农场秋天确实很上镜。”她顿了顿，像是忽然想到什么，语气随意地问，“对了，你平时……洗照片吗？”
“照片？”凡摇摇头，“我没相机。”“我是说，如果你以后有什么想洗的照片，可以拿来给我。”海莉解释道，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我家的暗房设备可是全镇最好的，比加油站那个破机器强多了。当然，收费的。”她补充了一句，试图让邀请听起来更像一笔交易。
凡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这大概是海莉表达感谢和拉近距离的一种方式。“好啊，如果以后有需要，我一定找你。”他笑着答应。“嗯哼。”海莉满意地点点头，收拾好器材，“那我先回去了，还得把这些片子洗出来。”她挥挥手，踩着金色的阳光离开了。
这次短暂的接触自然而不刻意，仿佛只是秋日午后一个随性的片段。
资金积累的日子偶尔也需要调剂。凡发现塞巴斯蒂安似乎有定期保养摩托车的习惯。一个周六的上午，他看见塞巴斯蒂安又在自家屋旁的空地上捣鼓他那辆黑色摩托车，工具摊了一地。
凡走过去，没有像上次那样直接问是否需要帮忙，只是靠在旁边的栏杆上看着。“定期保养？”塞巴斯蒂安头也没抬，正用工具拧着一个滤芯：“嗯。骑起来才顺手。”他的动作很熟练，显然经常做这件事。凡安静地看了一会儿，递递工具，或者在他需要时帮忙扶稳某个部件。两人之间话不多，但那种沉默比以往更加舒适，是一种基于共同完成某件事而产生的默契。
保养完毕，塞巴斯蒂安发动引擎，听着平稳的轰鸣声，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他跨上车，似乎犹豫了一下，然后看向凡：“……要不要去山顶看看？现在视野应该不错。”
这几乎是第二次邀请了。凡笑了笑：“好啊。”
这次的目的地更明确，就是能够俯瞰星露谷的那处悬崖。午后的阳光将整个山谷渲染得如同油画，色彩饱满而温暖。他们停好车，依旧只是静静地看着，享受这片刻的宁静与辽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