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么还坐在那片灰白空间里，手搁在膝盖上，掌心朝上。他没动，也没睁眼，但能感觉到身体里有股东西在变。不是疼，也不是痒，像有根铁丝从骨头缝里慢慢抽出来，又直又硬。
“你别喘那么大声行不行。”铁疙瘩突然冒了一句，“我听着跟拉风箱似的。”
“我哪喘了？”江么回嘴，“这是正常呼吸！”
“正常人呼吸能震得系统绿屏闪三下？”铁疙瘩哼了一声，“你这肺是鼓风机改的吧？”
江么懒得理它。他刚把最后一块废铁扔进去，胸口那团热气还没散，反而越滚越沉，像是有什么要往外顶。
下一秒，头顶裂了。
不是天塌了那种裂，是空间自己撕开一道口子，哗地灌下来一股劲。江么脑袋一懵，差点栽过去，全靠双手撑地才稳住。
“卧槽！这啥玩意儿！”他骂道。
“造神领域开了。”铁疙瘩语气忽然正经了，“你命真大，别人打通识海都得祭坛焚香沐浴三天，你倒好，拿几块破塑料片就捅开了门。”
江么咬牙，觉得脑仁像被塞进离心机甩。他想说话，张嘴却发不出声。那股力量顺着脊椎往下冲，一路炸得他手指脚趾都在抖。
“别硬扛。”铁疙瘩说，“你现在双魂共存，正好当容器。把那股劲引到丹田，走左侧第三条脉，听见没有？”
江么照做。他闭着眼，凭着感觉导流。一开始还乱窜，后来渐渐顺了，那股劲也开始听话，在体内绕着圈走。
“行了。”他喘口气，“现在干啥？”
“干啥？”铁疙瘩乐了，“你进了造神领域，不创个神技出来，好意思说自己是主角？”
江么咧嘴：“我还真就想创一个。”
他盘腿坐稳，开始想招。
脑子里一下子蹦出一堆东西：反物质拳套的爆炸、量子护盾的折叠、引力炮的空间扭曲……全是系统给的装备，可他不想照搬。那些都是死的，他要的是活的，是能随着战况变的。
“得有个名头。”他说，“不能叫什么‘九天十地霸王拳’，太土。”
“那你叫啥？”铁疙瘩问，“《废铁飞拳》？《破烂突袭》？”
“闭嘴。”江么瞪眼，“我在想正事。”
他低头看手，想起自己第一次用三个源晶瓶换拳套时，被人笑话废物。后来一拳轰碎堂兄房门，全场哑火。再后来，他靠捡破烂一步步走到今天。
他靠的从来不是单一的力量，而是能把一堆破铜烂铁拼成杀器的脑子。
“有了。”他低声说，“这招得从破开始，最后立起来。不靠别人教，也不靠系统直接给。是我自己拼出来的。”
“哦？”铁疙瘩来了兴趣，“那你打算咋整？”
江么没答话。他把手伸进腰间最后一个布袋，倒出几样东西：焦黑的塑料片、半截电线、还有个小齿轮，边角都磨平了。
这些都是他一路带着的旧物，有的甚至是从江家后院捡来的。不值钱，但每一块都沾过他的手汗，听过他的嘀咕。
他把这些全扔进系统入口。
绿屏一闪，弹出一行字：【检测到高阶意志载体，启动神技凝练协议】
“哟。”铁疙瘩啧了一声，“你还真有点觉悟啊。这些东西早超材料范畴了，是你自己的‘信物’。”
江么不吭声。他闭上眼，开始调动体内玄科之力。左手走科技流，右手走玄力流，两股劲在胸口交汇，撞出一团蓝白相间的光。
他把这团光压向丹田，同时回忆每一次战斗：打赵虎时用的量子盾反弹，轰祠堂时引力炮的充能节奏，还有和幽玄对战时反物质雷的引爆时机……
这些片段在他脑子里串成一条线，最后凝聚成一个点。
“成了？”他问。
“差得远。”铁疙瘩泼冷水，“你现在就是个锅炉工，烧了一堆火，但锅在哪？盖子在哪？火候怎么控？全不知道。”
江么皱眉：“你说咋办？”
“听我的。”铁疙瘩说，“用星陨母质当核心，把刚才那团光裹进去，再加点你自个的想法——比如，你想让这招干啥？”
江么想了想：“我想让它能破防，不管多硬的盾，多强的结界，都能撕开一道口子。然后……炸进去。”
“行。”铁疙瘩说，“那就按这个来。开始吧。”
江么深吸一口气，引导能量重组。这一次，他不再强行压制，而是像搭积木一样，一块一块往上垒。
先是反物质拳套的爆破原理，压缩成一点；再是量子护盾的能量折叠，做成外壳；最后嵌入引力炮的空间扭曲效应，让整个结构能主动撕裂前方空间。
三者融合，缓缓旋转，形成一道螺旋状的光刃，悬浮在他掌心上方。
“好看是好看。”铁疙瘩点评，“可你这玩意儿连名字都没有，算哪门子神技？”
江么盯着那道光刃，看了很久。
它不像任何一门已知功法，也不是系统商城里的成品。它是他自己想的，自己试的，自己拼出来的。
“它不是谁教的。”他轻声说，“也不是天上掉的。是我用一堆破烂，一点点堆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