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么一脚踏出，脚底像踩在烧红的铁板上。他没倒下，也没停，反而往前冲了半步。这地方还是那片灰白空间，可空气变了，压得人喘不上气，像是有千斤重担直接扣在脑门上。
他脑袋里嗡嗡响，不是疼，是乱。记忆碎片到处飞，小时候摔破膝盖的画面、赵虎被炸飞时的尖叫、妘烬第一次挡刀时化成光点的样子……全搅在一起，分不清哪段是真的，哪段是幻觉。
“铁疙瘩！”他吼了一声，嗓子都劈了，“你在不？”
半天没人应。
他又喊一遍，声音更狠：“你再装死，老子把你拆了当废铁卖！”
“哎哟我操！”铁疙瘩的声音终于蹦出来，带着一股子火气，“谁家小孩半夜砸我家门呢？吓我一激灵！”
“别贫了！”江么喘着粗气，“系统锁死了没有？还能不能动？”
“能动个屁。”铁疙瘩语气一沉，“你俩魂在这儿打架，跟两头犟驴撞墙似的，系统判定高危异常，高端功能全锁了。我现在连个抽奖按钮都不敢给你开，怕炸了。”
江么咬牙，手往腰间一摸，七八个破布口袋哗啦作响。他记得刚才扔了一块电路板进去，但那只是应急。现在要的是活路，不是小打小闹。
“你还记不记得，你说过只要扔东西进来，就能触发基础交互？”
“废话，我啥时候说过假话？”铁疙瘩哼了一声，“但你得扔点能算数的。你那破板子，连半克标准单位都不够，顶多换杯源晶汽水。”
江么冷笑：“谁说我要换装备了？我是喂你吃饭。”
他说完，一把扯下腰间的最大布袋，往地上一倒。
哐当！
一堆破铜烂铁滚了出来——扭曲的合金片、熔化的齿轮、断裂的枪管，还有那把从域外天骄尸体旁边捡来的断剑残骸。剑身早炸没了，只剩个黑乎乎的剑柄，上面刻着歪七扭八的符文。
“看看这些。”江么指着那堆玩意儿，“值不值一顿饭？”
绿屏闪了几下，系统界面咔咔作响，像是老电视信号不良。
过了三秒，铁疙瘩声音变了：“等等……这金属渣里，有‘星陨母质’？纯度还不低？你从哪刨出来的？”
“战场上捡的。”江么咧嘴，“你不总说嘛，垃圾堆里常藏金疙瘩。这回信了吧？”
“信了信了。”铁疙瘩啧了一声，“算你狠。这批料能冲开一道缝——你想干啥？”
江么盯着自己掌心那道裂痕般的印记，它还在跳，像是两条蛇在里面打架。
“我不想要谁赢。”他说，“我要他们共存。一个是我，一个是她，谁也别吞了谁。帮我稳住这俩魂，别让他们再撕我脑子。”
绿屏猛地一震，嗡鸣声从缝隙里钻出来，越来越响。
“行。”铁疙瘩忽然正经了，“启动临时协议：源晶再生阵列模拟频率同步场，以星陨母质为导体，构建魂力缓冲带。材料够硬，就看你能不能扛住反冲。”
“少废话。”江么一脚踩进那堆废铁里，“赶紧的！”
下一秒，绿光炸开。
不是爆炸那种亮，而是像老式荧光灯管刚通电，一闪一闪地撑开一片光域。那些散落的金属残片自动浮起，围着江么转圈，每转一圈，就发出一声轻响，像是螺丝拧紧的声音。
他的胸口突然一热。
不是烫，也不是冷，是一种说不清的感觉，像冬天喝了一口热水，顺着喉咙流到心口。
黑白二气从体内冒出来，一开始还互相撕扯，撞得空间噼啪作响。可随着废铁组成的环越转越快，那两股气也开始绕着圈走，不再对冲，反而像两条绳子慢慢缠在一起。
数据流重新排列，崩塌的战纹一块块拼回去。远处漂浮的残片也不再乱飘，开始有序归位。
“成了？”江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