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做的,是操控棋局的棋手,而非为棋子担忧的局中人。
方源转身,朝着罗浮的方向走去。
碎星带的风卷起他的衣摆,却吹不散他周身的冷意。
他不知道镜流此刻正面临怎样的危险,也不在乎。
他只知道,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必须精准无误,才能离永生的目标更近一步。
而那些阻碍他的人或事,无论是丰饶令使,还是暂时被困的镜流,都终将成为他棋局中的垫脚石。
碎星带的瘴气被一股无形的压力搅动,丰饶令使提着被藤蔓捆缚的镜流,一步步走向方源。
他刻意放慢脚步,让藤蔓勒得更紧,看着镜流苍白的脸与紧绷的脊背,眼中满是戏谑。
他笃定,只要抓住“师徒情”这个软肋,就算是令丰饶孽物闻风丧胆的黑日剑尊,也会乖乖屈服。
“黑日剑尊,别来无恙。”
丰饶令使将镜流往身前一推,藤蔓瞬间缠上她的脖颈,勒出一道红痕。
“你的好师父在我手上,想让她活,就自行了断。”
“否则,我让她亲眼看着自己被丰饶之力啃噬殆尽。”
镜流的呼吸骤然急促,却依旧抬眸看向方源,眼神里没有哀求,只有一丝复杂的平静。
方源站在原地,寒铁面具下的目光落在镜流身上,没有半分波动。
他甚至没有看丰饶令使一眼,只是缓缓抬起手,指尖落在无尘剑的剑柄上。
随着他的动作,周身的空气开始扭曲,灰黑色的虚无之力如潮水般涌出。
在他身后凝聚成一片暗沉的阴影,连周围的星尘都被这股力量牵引,缓缓向他靠拢。
“你没听懂我的话?”
丰饶令使脸色一沉,藤蔓再次收紧,镜流的嘴角溢出一丝血迹。
“再不动手,我现在就杀了她!”
方源的指尖终于握住剑柄,缓缓拔剑。
“铮”的一声剑鸣,在死寂的碎星带中格外刺耳。
就在剑刃出鞘的瞬间,他墨色的长发突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如霜雪般垂落在肩。
寒铁面具的细缝后,一行猩红的血泪缓缓滑落,滴落在星骸上,瞬间被虚无之力吞噬。
“就让这一轮黑日,吞噬一切。”
低沉的声音没有半分情绪,却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话音未落,方源手腕猛地一扬,无尘剑划出一道漆黑的弧线。
一道巨大的黑日剑气从剑身上爆发而出,如同一轮坠落的暗日。
带着吞噬一切的力量,朝着丰饶令使席卷而去。
“你疯了!”
丰饶令使脸色骤变,眼中满是惊恐。
他没想到方源竟真的不在乎镜流的性命,更没想到他会动用如此恐怖的力量。
这道剑气的范围,足以将他与镜流一同吞噬!
“你难道不在乎你师父的命吗?”
丰饶令使嘶吼着,想要将镜流推到身前当挡箭牌。
“你这样的话,我和你师父都会死的!”
“我并不在乎。”
方源的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没有半分波澜。
他甚至没有看镜流一眼,只是死死盯着丰饶令使,手中的剑再次挥出。
黑日剑气的范围又扩大了几分,将丰饶令使的所有退路彻底封死。
丰饶令使彻底慌了,他能感受到剑气中那股毁灭一切的力量,连他引以为傲的丰饶之力,在这股虚无面前都显得不堪一击。
他想要挣脱,想要逃遁,可身体却被剑气的威压死死锁定,连动一根手指都做不到。
“不——!”
凄厉的惨叫在碎星带中响起,丰饶令使的身体被黑日剑气瞬间吞噬。
连带着他周身的藤蔓,都在瞬间化为灰黑色的雾气,融入剑气之中。
不过瞬息之间,曾经不可一世的丰饶令使,便彻底消失在虚无之中,连一丝痕迹都未曾留下。
而在剑气席卷的最后一刻,方源的手腕微微一偏,一道微弱的虚无之力突然缠住镜流的身体,将她从剑气范围中轻轻推开。
镜流重重摔落在星骸上,看着眼前那轮吞噬一切的黑日,又看了看站在剑气中央、白发血泪的方源,眼中满是震惊与茫然。
黑日剑气渐渐消散,方源收剑入鞘。
他的白发依旧垂落,血泪却已停止流淌,只是寒铁面具下的眼神,依旧冰冷得没有半分温度。
碎星带的风卷起星尘,落在镜流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