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心翼翼地将稿纸装入一个厚实的牛皮纸信封里,封好口,写好投稿的地址。
正想着该如何寄出去,便看到韩安珩穿戴整齐,准备出门。
“小珩,你要出去?”韩安禾问道。
“嗯,姐,”韩安珩一边系着围巾一边回答,“雪停了,我去镇上供销社看看有没有新到的红砂糖,给你冲水喝,顺便买点零碎东西。”
他知道姐姐每次生理期都会有些不舒服,喝点红糖水能缓解不少。
韩安禾闻言,眼睛一亮,扬了扬手中的信封:“正好!我这儿有封信要寄,挺要紧的。你帮我带去镇上邮局寄出去吧,比我自己去能省不少事。”她说着,将信封递过去,又不忘叮嘱,“可千万拿好了,别弄丢也别弄湿了。”
韩安珩接过那封沉甸甸的信,看到信封上娟秀的字迹和陌生的报社地址,脸上露出些许好奇和了然的神色:“这就是你这些天埋头写的东西?寄去报社的?”他虽然知道姐姐在写东西,但具体内容并不太清楚。
“嗯,”韩安禾点点头,脸上带着一丝期待和不易察觉的紧张,“试着投投稿,也不知道人家能不能看上。”
韩安珩掂量了一下信封的分量,看着姐姐眼下的淡青色,难得地没有调侃,反而语气肯定地说:“写了这么厚一叠,肯定花了不少心血。我姐写的东西,肯定能行!”他小心地将信封揣进怀里最稳妥的内袋,还拍了拍,“放心吧,保证完完整整送到邮局工作人员手里,一根头发丝都少不了。”
看着他这副郑重的模样,韩安禾忍不住笑了:“就是寄封信,瞧你紧张的。”心里却因为弟弟的支持而感到暖洋洋的。
“那当然得紧张,”韩安珩一本正经地说,“这可是我姐的大作,将来要是发表了,可是要上报纸的!到时候我可得好好跟人说道说道。”他脸上带着与有荣焉的骄傲。
“行了,别贫了,早去早回。”韩安禾笑着催促道,“路上雪厚,小心点走。饿了就去国营饭店,看看有没有卖肉包子的,给自己买两个热乎的垫垫肚子。”
“知道啦!”韩安珩应着,将信封捂得更严实了些,转身推开屋门,踏着厚厚的积雪,脚步轻快地向镇子的方向走去。
韩安禾站在门口,倚着门框,目光一直追随着弟弟韩安珩逐渐远去的背影。
看着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厚厚的积雪里,身影越来越小,最终变成了茫茫雪原上一个坚定移动的小黑点,她才缓缓收回目光。
她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强压下心中那点关于投稿能否被采纳的不安,转身回到烧得暖烘烘的屋里。
视线落在炕头上那几条已经织好、叠放整齐的围巾上——颜色各异,厚实柔软,每一针都编织着她对远方亲人的思念。
原本她是打算直接将这些围巾打包寄回北京的。
但不久前,姚春花来串门时特意告诉她,过些日子公社那边要开一个年关大集。
附近十里八乡的人都会去,到时候不仅年货齐全,还有很多平时见不着的稀罕东西。
听到这个消息,韩安禾立刻改变了主意。
她想着,或许可以去大集上转转,看看能不能淘换到一些东北特有的山货、干货,或者别的什么有意思的东西,和这些围巾一起寄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