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奋力丢出的那捆手榴弹，先是落在了地上。
然后一弹，又砸在了鬼子装甲车的履带上，
“轰隆……”
火光猛地腾起，气浪掀飞了碎石。
小鬼子的装甲车像被人踹了一脚的铁盒子，在原地打了个半圈，履带“哐当”一声断成两截。
可炮塔上的机枪，还在“哒哒哒”的响着。
“没……没炸透啊……”
老张嘴唇颤抖，血沫堵住了喉咙，只能发出嗬嗬的声响。
他不甘地瞪着眼，视线渐渐模糊。
这一刻，他仿佛看到了村口的老槐树下。
他戴着大红花，弟弟妹妹来村口迎接他。
最后，他还看到了老娘站在门槛上，对他挥手微笑。
那笑容，暖得像春日的太阳。
老张的头，缓缓垂了下去。
“老张……”
战壕里的排长红着眼嘶吼，抓起身边的炸药包就要往外冲。
“排长！”
新兵小李声音带着哭腔，死死拽住排长，“我现在是老兵了，该我上了。”
小李他的脸上还透着几分稚嫩和恐惧，但神色却坚定得像淬了火的钢。
“我也去！”另一个新兵小王，抱着一捆手榴弹，目光坚定说道。
排长还没反应过来，小李和小王就怀抱着手雷，翻身出了战壕。
他们故意分了两个方向，一个往左，一个往右，英勇地朝装甲车冲去。
刚跑出两三米远，装甲车的机枪就扫向了小李。
“小鬼子，来啊！”
小李不闪不避，直挺挺地往前冲，胸膛上瞬间绽开数朵血花。
可他没倒，依旧迈着步子，脸上带着笑，扭头朝小王的方向看了一眼。
那眼神，像是在说“快跑！”。
小王的眼泪早已经决堤，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嘶吼，拼了命地朝装甲车冲。
他终于冲到了装甲车侧面。
这时，炮塔上的鬼子机枪手才反应过来，慌忙调转枪口射击。
“噗噗……”
子弹钻进小王身体的瞬间，他猛地扬起胳膊，将手里的手榴弹丢进装甲车底部。
“八嘎！快躲开！”
小鬼子机枪手吓得惊恐大喊。
然而小鬼子忘了。
他们的装甲车履带已经被老张炸断了，根本就动弹不了分毫。
“轰隆……”
这次的爆炸比刚才更猛，装甲车被整个掀翻。
紧接着，又是‘轰’地一声巨响。
装甲车的油箱被引爆，火光冲天而起。
里面的四个鬼子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随着铁壳子一起化成了焦炭。
“小李……小王……”
排长望着坡上那两具年轻的躯体，发出阵阵嘶吼。
三个八路军战士，用他们的生命，才炸毁了一辆鬼子装甲车。
这代价，不可谓不惨烈。
可没办法，这就是落后的代价。
战士们都知道。
如果不流血牺牲。
他们身后的村子就会被烧，爹娘就会被砍，孩子就会被刺刀挑。
如果不流血牺牲。
华夏就会亡国，就会灭种。
华夏的土地上，从来没有不流血的胜利。
千千万万个像老张、小李、小王这样的人，正用他们的血肉之躯，在这片山河上筑起了一条血肉长城。
同一时间，山坡各处都在上演着相似的激战。
几十名八路军战士抱着炸药包、手榴弹，前赴后继地朝着鬼子的装甲车和坦克猛冲。
鬼子的步兵也红了眼，不顾一切地往上涌，拼命阻拦八路军战士靠近。
一时间，子弹在飞，炮弹在炸，喊杀声震得山都在抖。
一名八路军战士倒下，身后立刻有人顶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