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寨的雪还在下，可寨子里的混乱早已盖过了风雪声——王嵩手里的煤油桶被士兵撞翻，黑色的油液在雪地上漫开，像一条蜿蜒的毒蛇，沾到帐篷边角，吓得几个老士兵赶紧用雪去埋；二皇子赵衡站在人群外围，锦袍上沾着泥点，脸色比雪还白——他刚才亲眼看到王嵩挥刀斩逃兵，那溅在雪地上的血，让他心里直打鼓：自己跟着王嵩谋反，万一事成了，会不会也落得“兔死狗烹”的下场？
“都给我住手！”王嵩的怒吼声压过混乱，他捡起地上的弯刀，指着阻拦的士兵，“谁再敢拦着，就跟那五个逃兵一样！本将军今天就是烧了这寨子，也不会让你们去跟林风那小人投降！”
士兵们不敢再上前，却也没退开，围成一圈僵持着。张福贵站在最前面，手里攥着半截烤红薯——那是山下老农给的，红薯的余温还在，可他的心却越来越凉：跟着王嵩，要么被烧死，要么被砍死，不如拼一把，跟二皇子求求情，说不定还有活路。
就在这时，一阵清晰的喊声顺着风飘进寨子里，像一把尖刀，刺破了僵持的氛围：
“二皇子赵衡听着！你以为王嵩真心帮你登基？他私吞国库50万两，没分你一文；他杀了你的亲信李侍卫，只说是‘通敌’，其实是怕你知道他的底细！等他掌权了，第一个杀的就是你——你不过是他骗兵、骗粮的棋子！”
是林风的声音！是用那支能传百米远的竹筒喇叭喊的！
二皇子赵衡浑身一震，像被泼了盆冰水——李侍卫是他最信任的人，上个月突然被王嵩以“通敌”罪名砍了，当时他还信了王嵩的话，现在想来，李侍卫死前确实说过“王将军私藏银子”，只是他没在意！
“不可能！这是林风的挑拨离间！”赵衡嘴里嘟囔着，可手却不由自主地攥紧了锦袍下摆，眼神飘向王嵩——王嵩正盯着他，眼神里有警惕，还有一丝他从未见过的凶狠，像在看“猎物”，不是看“盟友”。
寨子里的士兵们也炸开了锅——有的偷偷议论：“难怪二皇子一直没拿到实权，原来就是个棋子啊！”“李侍卫我认识，是个好人，肯定是王嵩怕他泄密才杀的！”“陛下说得对，王嵩连皇子都骗，咱们跟着他更没活路了！”
王嵩也慌了——他没想到林风会突然喊话离间他和赵衡！赵衡手里虽然没兵，却有“皇子”的名分，不少士兵是冲着“拥立二皇子”来的，要是赵衡倒戈，他就真成了孤家寡人！
“别听林风胡说！”王嵩赶紧对赵衡喊，“他是想挑拨咱们的关系！等咱们杀了林风，登基后，我封你做亲王，享尽荣华富贵！”
可这话刚说完，林风的第二波喊话又飘了进来，更狠、更准：
“赵衡！你忘了去年你母亲的生辰，王嵩借‘送贺礼’的名义，抄了你母亲的私库？你以为那批珠宝去哪了？被他换成了兵器！你再想想，你身边的侍卫，是不是越来越少？都是被他以‘调去前线’的名义，偷偷杀了！他怕你有自己的人，不好控制！”
“什么？！”赵衡猛地抬头，眼睛通红——母亲的私库去年确实少了一批珠宝，王嵩说是“暂借”，后来再也没提过；身边的侍卫也从十个变成了三个，问起来只说是“战死了”，原来都是被王嵩杀了！
他再也忍不住，冲过去抓住王嵩的衣领，嘶吼道：“王嵩！你说！我母亲的珠宝是不是你偷的？我的侍卫是不是你杀的？林风说的是不是真的？你是不是早就想杀我了？”
王嵩被抓得喘不过气，脸色涨成紫色，一把推开赵衡：“你疯了！林风的话你也信？那些侍卫是真的战死了！珠宝是用来买兵器的，为了咱们的大事！你怎么这么蠢，被林风几句话就挑拨了！”
“蠢？”赵衡冷笑一声，眼泪差点掉下来，“我看我是瞎了眼，才会跟你这种小人合作！你要是真心帮我，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些？为什么杀我的人、偷我母亲的东西？”
两人越吵越凶，从互相指责到推搡，最后王嵩甚至拔出了弯刀，指着赵衡：“你再敢胡说，本将军连你一起杀！别以为你是皇子，本将军就不敢动你！”
赵衡也豁出去了，捡起地上的一根木棍，对着王嵩：“你敢！我是皇子，你杀了我，天下人都会骂你谋逆！你的士兵们也不会再跟你！”
寨子里的士兵们早就忘了“拦着王嵩烧寨”的事，都围成一圈看热闹，有的甚至还小声点评：
“看来陛下说的是真的，他们果然内讧了！”
“二皇子也太惨了，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