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的铜钟刚在宫城上空回荡完，王嵩就捧着一本厚厚的奏折，快步走出大臣队列，撩起朝服下摆跪在金砖地上，声音洪亮得能穿透大殿：“陛下！臣有本要奏！”
林风坐在龙椅上，指尖轻轻摩挲着扶手——自从厕所解决冬季结冰问题，宫里卫生改善的消息传遍朝野，连几位宗室长辈都私下称赞“陛下体恤下人”，王嵩这段时间一直没动静，他早料到对方会找新的由头发难。
“王太傅请讲。”林风语气平静，目光扫过殿内大臣——张敬之站在左侧，手里攥着太医院的脉案册子，显然是提前得了消息；周尚书则缩在人群后，眼神躲闪，大概是知道王嵩要挑刺，却没把握能赢。
王嵩将奏折举过头顶，声音带着几分刻意的悲愤：“陛下，自您决定建公共厕所以来，官窑烧制专用方砖耗费白银八十两，雇佣工匠、采购铁皮木炭花费六十两，连清洁宫女太监的绩效奖励都额外支出三十两，前前后后共耗银一百七十两！这可不是小数目，足够给边境士兵添置五十副铠甲，或是给灾区百姓发放半个月的赈灾粮！”
他顿了顿，故意提高声调：“可这厕所说到底，不过是给宫女太监‘方便’的地方，竟要花费如此多的国库银子，臣以为实在浪费！如今宗室宴在即，正是用钱之际，不如将厕所拆毁，省下的银子用在正途，既不违祖制，又能体恤国库，望陛下三思！”
殿内瞬间安静下来，几位保守派大臣互相递了个眼色，户部李大人忍不住附和：“王太傅说得有理，一百七十两确实不是小数，国库虽不拮据，也不该如此花费在‘非必要’之处。”
王嵩见有人支持，腰杆挺得更直，抬头看向龙椅：“陛下，臣并非反对您体恤下人，只是这花费实在超出常理，若传至藩国，恐会被笑我大炎‘本末倒置’，还请陛下……”
“王太傅说完了？”林风突然开口，打断了他的话，抬手示意小李子，“把太医院的《宫廷医疗支出记录》给各位卿家看看。”
小李子捧着一本蓝皮册子，快步走下台阶，将册子递给前排大臣——册子上清晰记录着建厕所前后半年的医疗支出：
?建厕所前（半年）：宫女太监因腹泻、皮肤病等卫生相关病症就医共127人次，抓药、请医耗费白银210两，另有3名太监因感染风寒引发肺炎，诊治花费80两，合计290两；
?建厕所后（半年）：卫生相关病症就医仅32人次，医疗支出降至65两，无严重感染病例，较之前节省225两。
张敬之翻到最后一页，指着合计数字，对着殿内大臣朗声道：“诸位请看，建厕所虽花费170两，可仅半年就省下医疗支出225两，长远来看，不仅不浪费，反而为国库节约了开支！而且宫女太监少生病，当差效率也提高了，御膳房、宫道清洁的投诉率比之前降了四成，这难道不是‘正途’？”
王嵩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伸手想拿册子，手指却抖得厉害：“这……这数据恐有假！太医院说不定是……是为了迎合陛下，故意少报了就医人数！”
“王太傅可自己去太医院查脉案。”林风的声音带着几分冷意，“每一次就医的宫女太监姓名、病症、用药记录，都清清楚楚记在太医院的存档里，您若不信，现在就可以去查，朕绝不阻拦。”
几位大臣立刻议论起来：“原来建厕所还能省医药费，这倒是没想到！”“之前总觉得是浪费，现在看，反倒是划算的！”“宫女太监少生病，咱们上朝时也能更省心，不用总听人报‘谁谁又病倒了’。”
王嵩僵在原地，手里的奏折掉在地上都没察觉——他只算了建厕所的直接花费，却没料到林风会提前准备医疗支出的数据，更没算到卫生改善能省下这么多银子，这下不仅没拉拢到人心，反而落了个“考虑不周”的名声。
小李子弯腰捡起奏折，递还给王嵩，语气带着几分刻意的恭敬：“王太傅，您的奏折掉了。陛下也是为了宫廷长久着想，这厕所既方便了下人，又省了国库开支，可是件两全其美的好事呢。”
王嵩接过奏折，脸涨得通红，却再也说不出反驳的话，只能狼狈地躬身：“臣……臣一时糊涂，未能考虑周全，望陛下恕罪。”说完，几乎是逃也似的退回大臣队列，连头都不敢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