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隐约看到她温柔娴静的侧影，以及唇边那一抹足以融化冰雪的笑意。
那个侧影，那抹笑容，如同最深刻的烙印，狠狠地刻在了他的灵魂深处。
……
“哥哥？……墨寒哥？”
不知过了多久，等到墨寒意识重新回归。
他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何时已经端坐在了古琴之前，修长的手指还停留在琴弦之上。
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悠扬琴音，余韵袅袅。
他茫然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心脏在胸腔里“砰、砰、砰”地剧烈跳动着。
刚才那一切，并非幻觉，那琴声……是他亲手弹奏出来的！
“哇！墨寒哥你还会弹古琴啊，真厉害！”
林小柔清脆的声音将他彻底拉回现实。
她一双杏眼瞪得溜圆，小脸上写满了纯粹的惊讶与兴奋。
“这曲子真好听！叫什么名字呀？你能不能教教我呀？”
少女的赞美像一把钥匙，又一次触动了他脑海中那扇禁忌的大门。
“唔……”
墨寒下意识地用手扶住额头，又是一阵熟悉的刺痛袭来，虽然不如刚才那般剧烈，却也让他眉心皱紧。
这种被人夸赞琴技的感觉，这种充满了崇拜与欣喜的语气……
似乎在很久很久以前，也有人对他说过一模一样的话。
记忆中说话之人还是那名女子，只是那她的样貌还是模糊不清，隔着岁月的长河，遥远得让他抓不住任何线索。
他努力地在记忆的深海中搜寻，却只觉得脑海中一片空白，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屏障，阻挡着他去探寻真相。
又过了一阵，那股刺痛感缓缓消退，他才从那莫名的情绪中挣脱出来。
他抬起头，看向一脸期待的林小柔。
最终，他选择了诚实地回答：
“我……从未学过古琴。”
他顿了顿，补充道。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弹这首曲子。我恐怕教不了你。”
林小柔闻言，脸上的兴奋与期待瞬间凝固。
她眨了眨眼，随即，那樱桃般的小嘴顿时不满地鼓了起来，活像一只腮帮子里塞满了坚果的小仓鼠。
“哼，不教就不教嘛，干嘛找这种借口。”
她小声地嘟囔着，语气里带着几分女孩特有的娇憨和不满，却又透着一丝洞悉一切的古灵精怪，
“说什么没学过，骗人！”
墨寒看着她这副活灵活现的模样，心中那股因记忆碎片而起的沉重与异样，倒是在这轻松的氛围中消散了不少。
他没有再解释，因为连他自己都不清楚缘由。
之后的清理工作变得更加默契。
林小柔虽然嘴上还在抱怨着“哼，小气鬼！（???????）”，但手上的动作却丝毫没有停歇。
两人一个扫，一个擦，配合无间，很快就将这间尘封已久的房间收拾得窗明几净。
当最后一丝灰尘被扫出门外，月光透过擦拭干净的玻璃窗照射进来，在崭新的床单上投下清冷的光韵。
整个房间顿时变得敞亮通透，空气中那股沉闷的气息也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皂角清香。
“小柔，墨寒，下来吃饭了！”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林爷爷慈祥的喊声。
那声音穿透了地板，伴随着一阵阵浓郁诱人的饭菜香气，精准地勾起了两个忙碌了几个小时的年轻人腹中的馋虫。
……
晚饭过后，墨寒躺在干净整洁的床上，身下的被褥带着阳光和林小柔身上那股好闻的草药皂角混合气息，柔软而舒适。
然而，他却久久不能入睡。
脑海中，那段支离破碎的记忆碎片，如同电影片段般，一遍又一遍地循环播放。
——古朴的竹屋，清澈的水塘，那与风声、竹林声共鸣的悠扬琴音，还有那个始终看不清面容、却让他心头莫名悸动的女子侧影。
他从未学过古琴，却能自然而然地演奏出那般复杂的曲子。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段记忆，那个女子，又与他那未知的身世，有着怎样的关联？
对了，那首曲子……他好像叫做。
《此生一诺》。
四个字如同水墨般，在他脑海中清晰地浮现。
无数的疑问如同汹涌的潮水，一波接一波地冲击着他的思绪，让他辗转反侧，难以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