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沐风每每看着她这副魂不守舍、面红耳赤的模样，心中便又是好笑，又是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满足。他的小徒弟，似乎只有在面对他时，才会露出这般全然不同于平日的、带着羞怯的笨拙。
他不求她如何，也只是偶尔指点一两句，见她实在无法集中精神，也不再勉强，只轻轻捏了捏她的指尖，便又悄然离去。
如此过了十来日，温暖总算与这架古琴磨合得差不多了，虽然离“精通”尚远，但至少能完整、流畅地弹出几首自认还算悦耳的曲子，重新找回一丝曾经弹琴的感觉。
至于那支同样精美的玉笛，则被她暂时搁置在了一旁，只偶尔拿出来把玩一番。毕竟，贪多嚼不烂，先将琴练好，就可以了。
又经过十余日的磨合与练习，温暖终于能与那架七弦古琴和谐共处。虽然指法尚显生涩，灵力运用也远未达到圆融流转的境界，但至少已能完整流畅地弹奏出几首清雅的曲子，错音杂音大大减少。
这一日，天光晴好，温暖心境也格外平和。她没有再躲在内室，而是将古琴搬到了主殿窗边，那里光线明亮，视野开阔，窗外云海翻涌，仙鹤偶尔长鸣飞过，景致极佳。
她深吸一口气，指尖轻轻落在琴弦上。
清越的琴音自她指尖流淌而出，初时还有些滞涩，但随着曲调展开，渐渐变得连贯起来。她弹的是一首不知名的小调，旋律简单，却带着一种空灵悠远的意味，与她此刻的心境颇为相合。琴音袅袅，与殿外偶尔传来的鹤唳风声交织，竟意外地和谐。
林沐风坐在不远处的矮榻旁，手中虽执着一卷玉简，目光却并未落在其上。他静静听着那尚显稚嫩却已然成调的琴音，看着他的小徒弟沐浴在日光下的侧影，她神情专注，眉眼柔和，整个人仿佛都笼罩在一层宁静的光晕里。
他的唇角微微扬起。
比起初学时的刺耳杂音，如今的进步已是神速。更重要的是，她能在他面前如此放松地弹奏，不再像前几日那般躲藏，这本身便是一种信任与亲近。
一曲终了，余音绕梁。
温暖轻轻按住犹自微颤的琴弦，舒了口气，抬头看向林沐风，眼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像是个等待夸奖的孩子。
“尚可。”林沐风放下玉简，给出了他惯用的评价，语气平淡，但目光却温和。
只是“尚可”而已，温暖却像是得了什么了不得的夸奖，眉眼弯了起来，露出一抹清浅而真切的笑容。她知道，能从师尊口中得到这两个字，已是不易。
“弟子会继续练习的。”她语气轻快地说道。
林沐风微微颔首，并未再多言。他重新拿起玉简，却并未再看，只是阖上了眼，仿佛在假寐，又仿佛只是在静静品味那尚未完全散去的琴音。
温暖也没有再弹，只是安静地坐在窗边，手指无意识地轻抚着琴身，看着窗外变幻的云海，心中一片宁静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