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我做甚(1 / 2)

众人看过来,梭攀吓得瓢都没捡,连滚带爬就跑了。他就该听莫宋叔的话,不该跑出来瞎凑热闹。

摸着自己的脑门和脸颊,梭攀暗暗安慰自己。这张俊脸要是打几个窟窿出来,那可就难看了。

“你说的是真的?”邬捷没有被刚才的插曲打断,继续问,“我又该怎么相信的话,魏知珩,你嘴里说出来的,自己信么?”

方才魏知珩极为大方,虽没直接承认当初孟邦赴会的事情是他亲手所为,但两人心知肚明,这遭就是作为赔礼的。邬捷要的可不是什么狗屁虚言,钱买不了她心中的不痛快,既然不痛快,那就要找机会新仇旧恨一起算。

从没人敢这么让她里子面子全失。她要一个交代,一个至少让她消气的交代。

而魏知珩则给了她一个条件,还算得上块肥肉,要将威山凯从位置上扯下来当作赔罪。这场叁国联合行动不是威山凯的头上么?简单,他现在已与缅政府宣战,威山凯的兵力集结在南天门山,而南天门山如今是什么人在抗争?是同盟和佤邦,二者早早就签下了兄弟结盟,本就兵力壮大,若是有人再参合一脚,事情就不受控制。

“我何必骗你?你也见到了如今内战局势,我与缅政府撕碎了停火协议,轰炸了几个战区,这是不容改变的事实。”魏知珩索性给她吃定心丸,“我也不妨透露给你消息,不日我便会前往老街与彭宗仁签结盟令,如今当阳与万海被拿下,佤邦势不可挡,不可能不吃下这么大一块地。南天门山是我的旧部,物资线路一五一十都在脑子里记着,你觉得,若是有了孟邦助力,能不能赢?”

邬捷迟疑了。如今收到的消息,缅军调集几个师团、炮兵团及空中作战连队全部部署在同盟军南侧端口,威山凯按照命令举兵部署在南天门山近老街西侧,调动团部及武装直升机蹲守着,只等与泰军的突击一网打尽。

如此缜密的布防,如何能突破?哪怕加上一个孟邦也未必能赢。

见她已经动摇,魏知珩又道:“如果接下来破开了南天门山的军区部,举兵而下,就是木姐地区的兵变,现木姐地区是德昂军在凑热闹,和班瑟民团打游击战。德昂一个人打还能周旋,倘若佤邦亦或同盟军加战,德昂还能继续听政府军的话去堵班瑟民团的枪口?一旦撤兵,勐能几个地方必然一同沦陷。”

“先丢了几个地区指挥所,再丢腊戍和南天门山的东北军区,你觉得,他的乌纱帽会不会丢?”魏知珩句句带着引诱的意味,“老挝划地区的军部就这几个,到那时候,威山凯上军事法庭,你策一柬,不说推翻掌权,上面也多少会找人收拾烂摊子,挽回颜面,你接手他的旧部兵力和地盘,我不是易如反掌么?”

“哪有你说的那么容易?”邬捷冷哼一声,坐回位置,话却松了不少,“我要接受他的烂摊子,谈何容易?再者,无功无绩,领导人凭什么委派于任?再说说其次。”

她眯起眼睛瞧男人从容的面色,笑了声:“说得倒是好听,你们几个特区邦不撤兵,我即便接手了也要继续打下去,好处没捞着,剩一个破摊子,凭什么?”

“这场战不会再打下去。”魏知珩料定说。

“你凭什么这么笃定?”

“当然是有人不想这场仗赢,想赶紧结束,好问责。”魏知珩似笑非笑看着她。

“什么意思。”邬捷来了兴趣,不知他说的这人是谁。敢明目张胆地搅浑水。

“这场行动的前指挥司令。”

前指挥司令?邬捷默住仔细想了想。这场行动确实在不久前突然更迭了个新指挥官,现在说是什么泰军陆战第叁军区的司令,叫什么丹隆萨,闹得倒是来势汹汹,什么狗屁名牌军校毕业生,上来就围歼布局,打乱指挥作部署。

以前的指挥官是谁,过了几秒,魏知珩提醒她:“陆熠。”

“现泰国皇家陆军少将。”他温馨提醒,“管边境区那一个。”

原本陆熠若是做了这场总指挥还稍为棘手,可现在他人被内部高层做局坑了一把,自己整得半死不活,还上军事法庭,这种仇不报,那不是他的秉性。

魏知珩也不瞒她,直言此次行动他早就收到了陆熠给的部署消息。也就是说,这群人的每一个行动、每一条路线,都是公开透明。他早就送了一份给彭宗仁,这会儿,威山凯还浑然不觉自己被撕破了防线,反包围了呢。

一群蠢货。

邬捷不得不承认,这男人她没看走眼,够阴毒的,面对自己以前的缅军旧部,眼也不眨地轰炸叛变。

她是个爽快的人,虽有仇报仇,可也深知只有一条绳上的利益结才能绑得紧。其他都是空话。

魏知珩既有同她贡献的价值,她也不是不能给个台阶下。

二人各怀鬼胎,相视一笑。

刚才还针锋相对,吴子奇听得发愣,等再恍然,就见这女人站起身,细长漂亮的手伸出去:“那么,合作愉快了。”邬捷柔情蜜意地喊了声魏主席,仿佛刚才要杀人的不是她,叫吴子奇都一愣一愣。

文鸢从桌上下来后便快步往卫生间方向走去,可兜了四五圈都没能看见,反倒看见了半空中过来直升机。她吓得人像只无头苍蝇乱窜,企图找到能出去的口子,可无论往哪走,都有人把守着,直至她遇上了慌里慌张过来的梭攀。

梭攀问她要去哪。

“我去卫生间。”文鸢尽量让自己冷静,问他半空中的直升机是怎么一回事。

梭攀不说话了,一脸为难地样子。最后两人并肩走去卫生间的路上,梭攀才忍不住告诉她:“你别出去,真的,那外面到处都是枪,不知道干什么呢!你要出去了保准吃枪子儿!先在厕所里躲躲吧。”

见男人似乎不是一伙的,很好说话。到了卫生间门口,这是个男女共用的隔门卫生间,梭攀就要准备走,那边莫宋叔还等着他去搭把手搬东西呢。

哪知把这女人送进来后,他没走掉,就感觉到袖口有个小小的力道拽着,等梭攀回过脑袋来,看见她膝盖一弯,就要跪在地上。

梭攀连忙把她扶起来:“你干什么呀这是!”

男人有些愣头愣脑的,没弄明白什么情况,还以为她是得罪了那拨人。如果要是她开口的话,那肯定帮不了忙,那么多枪,都能把他打成筛子,再说了,莫宋叔也不会叫他多管闲事。所以没等文鸢开口,梭攀先搬出话:“我不能帮你的,莫宋叔会生气。”

文鸢一愣,水汪汪的眸子说掉眼泪就掉下来,“我不要你带我走,你就告诉我哪里可以出去,行不行?”

“不行的不行的。”梭攀转过身,扯开她的手就要走,“莫宋叔要生气的。”

眼见左右行不通,文鸢悄无声息地在地上摸了块垫门的砖头,脚步轻轻往他身后靠。等梭攀看见地上的影子时,立刻反应过来,回身去劈她手里的东西。

嘭地一声,梭攀手挨了一砖头,疼得龇牙咧嘴,这女人还没停,吓得他要拔枪,却被人又一砖头把枪打掉。

他从不打女人的,真的,这女人太狠了,就知道欺负他。

梭攀很是委屈地捂着脑袋,头晕目眩地,怕她继续打他,又不敢还手,因为莫宋叔说了来的人都是贵客,不可以得罪,要不就打死他算了。况且这几天他才犯了错,和桑奎叔把周边啊几个毒枭的地皮头给偷摸烧了,这会儿都不敢说出来,要是再做错事,莫宋叔保准要杀了他的。

于是他只能摇摇晃晃捂着脑袋抬腿一下一下窝囊地往后躲,疼得呜呜咽咽:“你干嘛欺负我啊,我带你来厕所撒尿你还打我,你欺负我干嘛,没良心,就知道欺负我。”

原本要继续拍下去的砖头停住了,文鸢沉默听着眼前健硕的男人抽噎,一时竟有些内疚。看了看手中带血的砖头,文鸢将目光落在他身上,“我不为难你,你告诉我有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出去,我就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