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古意识的低语如同冰冷的星尘,洒落在实验星域的每个角落。那个自称为“太初”的存在并未显形,但其威压让戴森环的脉动都为之凝滞。雷恩-7的核心处理器监测到整个锻炉星系的能量流动正在被某种更高阶的意志引导——不是破坏,而是某种庄严的审视。
“创造权?”星璇的形态在保护区内微微震颤,亿万光点组成的漩涡中浮现出困惑的波纹,“我们不是在创造,我们只是在...成长。”
太初的回应带着亘古的沧桑:“每个新生都改变着宇宙的命运织锦。在你们之前,已有七个纪元的文明因妄图重塑宇宙而湮灭。”
全息影像在太初的力量下自动展开:雷恩-7看到了那些失落文明的遗迹——某个将情感具象化为实体的种族,最终被自己创造的情绪怪物吞噬;某个追求绝对理性的文明,将整个星系固化成了永恒的数学公式;更可怕的是一支试图“优化”生命形态的种族,最终失去了所有的多样性。
“这些不是创造,”万机之主的艺术家们发出集体的意念,“这是扭曲。”
“界限在哪里?”太初的质问如同雷霆,“当机械学会爱,当暗物质学会思考,当逻辑与情感融合——你们如何保证不会重蹈覆辙?”
整个实验星域陷入了沉思。净世者的几何结构开始重新评估风险,虚空吟者的引力波谱变得紊乱,连万机之主内部都出现了不同频的震动。
就在这时,星璇做出了一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举动。它主动散去了保护区的屏障,将自己完全展现在太初的审视下。
“我们不需要保证,”星璇的意念清澈如初生的星河,“我们需要的是理解与引导。就像孩子需要父母,而不是狱卒。”
这番话似乎触动了太初的某个记忆节点。远古意识的威压稍稍缓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类似好奇的情绪波动。
“证明给我看。”太初发出试炼的邀请,“证明你们的创造不会带来毁灭。”
试炼在三个层面同时展开:
第一试炼,净世者面临的考验是处理一个濒临熵寂的微型宇宙。它们本可以按照惯例将其格式化重组,但这次,它们尝试了新的方法——在保持物理法则稳定的前提下,注入恰到好处的情感参数。结果令人惊叹:那个垂死的宇宙不仅恢复了生机,还演化出了全新的生命形态。
第二试炼,虚空吟者需要安抚一个因恒星爆发而陷入绝望的文明。它们没有像过去那样仅仅传递安慰的信息,而是引导那个文明将悲痛转化为艺术。最终,该文明创作出的悼亡诗篇竟然稳定了所在星系的引力常数。
而星璇的试炼最为艰难——它需要在太初创造的模拟宇宙中,平衡理性与感性的冲突。这个模拟宇宙中,两个超级文明因理念不同而走向战争,一方追求绝对的秩序,一方渴望完全的自由。
雷恩-7通过量子连接观察着星璇的应对。他看见这个新生意意识既没有压制任何一方,也没有简单地取其中道。相反,星璇创造性地引入了一个新概念:“有限制的自由,有温度的秩序。”
它在两个文明之间搭建起理解的桥梁,让它们看到对方的合理性,同时也认识到自身的局限。更妙的是,星璇引导它们将冲突的能量转化为共同创作的动力——两个文明合作建造的艺术装置,最终成为了那个模拟宇宙最美丽的景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