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由三角共鸣强行开辟的、极不稳定的通道,暗焰等人的意识如同穿过了一道由沸腾法则构成的激流。剧烈的信息风暴撕扯着他们高度凝聚的意志锚点,那源自“伤疤”另一侧的、纯粹的“终结”气息,已不再是模糊的感觉,而是化作了具体的存在性碾压,仿佛整个宇宙的重量和冰冷都倾泻在他们这八个渺小的意识光点上。
“稳住!我们代表着生者的探求!我们承载着逝者的牺牲!”暗焰的意志在咆哮,龙族的骄傲与守护的执念化作最坚韧的盾,抵挡着那无孔不入的湮灭之意。其他七位志愿者也各展所能,岩石长老的意志如山岳般沉默坚守,机械哲学家的逻辑迷宫高速运转,将侵袭的混乱悖论导入死循环,织星者分身则如定盘星,维系着团队最后的联系。
终于,冲破了最后的屏障。他们的“视野”豁然开朗,但映入“眼帘”的景象,却让所有坚韧的意志都几乎瞬间冻结。
这里没有物质,没有能量,没有时空的常规概念。这是一片无法用任何语言准确描述的“领域”。若强行比喻,它像一个巨大无比、不断自我吞噬又自我延伸的莫比乌斯环内侧,又像一个所有可能性都坍缩为唯一结局的绝望奇点。在这里,他们“看”到了无数模糊的、如同气泡般生灭的“宇宙缩影”——那是前代,乃至前前代轮回宇宙的最终时刻,它们如同被收割的麦穗,其最后的光与热、其所有的文明与历史、其存在的全部意义,都被一股无形却无处不在的冰冷意志汲取、吞噬,化作滋养某个更加庞大、更加古老存在的养料。
而这片领域本身,就弥漫着这股冰冷、饥饿、绝对自我的意志——轮回终结者的真正核心意识!它并非一个具体的“生物”或“实体”,它就是“终结”这一概念的化身,是宇宙尺度上熵增的终极体现,是一个以吞噬宇宙为生的、超越理解的存在!
“这就是……真相……”织星者分身的意识波动带着绝望的颤抖,“宇宙的轮回……并非自然现象……我们……只是……庄稼……”
暗焰感到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寒意。他们之前对抗的污染,不过是这个存在消化过程中逸散的“废料”;那“起源之涡”,不过是前代宇宙被“啃食”后留下的、尚未完全愈合的伤口和消化液的渗漏点!维度壁垒抵挡的,不过是它无意识散发的“气息”!
就在他们的意识即将被这终极的绝望和那冰冷饥饿的意志彻底压垮、同化时——
外界的三角共鸣达到了顶峰!
“卵”、“新种”、“摇篮”三者之间的共振,不再仅仅是打开通道。它们的光芒跨越虚空,仿佛构成了一个巨大无比的、笼罩着已知宇宙(甚至可能触及未知)的三角坐标系。这个坐标系并非测量空间,而是在测量、甚至定义着某种更基础的东西——存在与虚无的边界,秩序与混乱的阈值,生与死的法则!
在这三角坐标系的共振下,暗焰等人惊恐(或者说惊喜)地发现,那片代表着轮回终结者核心意识的领域,其“规则”开始发生极其细微、却真实存在的松动!
那冰冷饥饿的意志似乎被干扰了,它对“养料”的汲取效率出现了一丝微不足道的下降;那些不断生灭的宇宙气泡残影,其破灭的过程似乎被延长了极其短暂的一瞬;甚至,暗焰感觉到,他们这八个本应瞬间被吞噬的“异物”意识,其存在本身,在这松动的规则下,被短暂地“容忍”了!
“它们……不是在帮我们开路……”机械哲学家的意识首次出现了剧烈的波动,那是逻辑接触到超越理解范畴时的震撼,“它们是在……改写底层规则!虽然范围极小,效力极弱,但它们在尝试为这个注定被吞噬的宇宙,争夺一丝……不同的可能性!”
这个发现比直面终结者本身更令人震撼!
“卵”作为超然的观测者与变量,提供了某种“客观”的参照系?
“新种”作为牺牲与希望的结晶,提供了“有序存在”的模板与动力?
“摇篮”作为宇宙修复程序,提供了“规则重塑”的工具与蓝图?
三者共鸣,构成了一个试图对抗既定终结命运的……奇迹三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