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话，先休息。”他说。
苏瑶月摇头，目光落在他脸上，认真道：“我记得你。记得竹林那次你非要自己走，结果晕在我背上；记得破庙里你说‘碗还你’的时候脸红得像个傻子；也记得你说‘只要她活着，我便永不断刃’……我都记得。”
云逸尘眼眶发热，刚想说什么，却被慕容雪一声低呼打断。
“不对劲！”
众人转头。
只见苏瑶月眉心悬浮的记忆水晶，赫然出现了细密裂痕。那些裂痕极细，却清晰可见，每一道都渗出极淡的黑气，像是有什么东西正从内部一点点腐蚀她的存在本身。
“这不是外伤。”慕容雪脸色发白，指尖轻触水晶边缘，立刻缩回，“是‘存在’被修改的痕迹。有人在用更高层次的力量，试图抹去她参与这段因果的经历。”
楚寒艰难起身，查看四周残留的阵法波动，眉头紧锁：“可能是诛仙阵反噬，也可能是……另一个‘我们’正在改写过去。”
这话一出，空气瞬间凝固。
云逸尘低头看着苏瑶月，手指轻轻抚过那枚水晶。裂痕竟微微发烫，像是在抗拒他的触碰。
他忽然想起刚才那一剑劈下时，识海深处闪过的一幕画面——一座荒坟前，他自己站在那里，满脸麻木，墓碑上写着“爱妻苏氏之墓”。
那时他以为那是幻象。
现在想来，或许……那是某个已经被改写的未来。
“不会让你消失。”他低声说，握紧了她的手，“谁敢动你的记忆，我就砍了谁的命。”
楚寒咧嘴一笑，虽然满嘴是血，还是不忘调侃：“哟，平时冷得像块冰，一到她面前就成了话痨，真是没救了。”
慕容雪白了他一眼：“你都快站不住了还贫？”
“我这不是为了活跃气氛嘛。”楚寒耸肩，随即咳出一口血，却仍坚持站着，“不过说真的，老云，这次咱们赢得太险了。林玄风跑了，阵法残余还在，谁知道会不会再来一波？”
云逸尘没答。
他只是默默将断剑插在地上，盘膝坐下，一手紧握苏瑶月的手，一手按在自己心口。银光再次浮现，顺着经脉缓缓流入她的体内，试图稳定那枚即将破碎的记忆水晶。
可裂痕依旧在缓慢扩散。
“喂，丫头。”楚寒蹲到苏瑶月旁边，故意板着脸，“你要是敢在这时候失忆，我可饶不了你。上次你答应请我喝桂花酿，还没兑现呢。”
苏瑶月笑了：“那你得等我好了。”
“等你好了？”楚寒夸张地叹气，“我怕我等不到那天就得饿死。”
慕容雪忍不住笑出声，随即意识到气氛不对，赶紧收住，轻声道：“我会想办法。蛊虫还能再试一次，也许能找到侵蚀源头。”
云逸尘闭着眼，声音低沉却坚定：“不管是谁在背后动手，不管他们想怎么改写过去……”
他顿了顿，睁开眼，眸中银光流转。
“我也不会让他们得逞。”
苏瑶月望着他，忽然伸手，指尖轻轻擦过他眼角未干的血迹。
“你知道吗？”她轻声说，“就算记忆碎了，我的心也不会认错你。”
话音落下，又一道裂痕浮现。
这一次，裂痕深处，隐约浮现出一行模糊小字——
“苏瑶月，从未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