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寒沉默片刻，忽然笑了：“行，你还是那个云逸尘。宁可烧死，也不肯跪着活。”
“那你呢？”云逸尘看他，“还打算继续当个逍遥散修？”
“我？”楚寒耸肩，“我早就卷进来了。你忘了？我袖子里那块补丁，和老者身上的饕餮纹，本就是一对。我不帮他，他也不会让我们进门。”
慕容雪眯眼：“你们早有渊源？”
“不多。”楚寒淡淡道，“只知道他守这药庐百年，等的，就是云家后人。”
云逸尘心头一震。
“所以……他认识我父亲？”
“或许。”楚寒摇头，“但他不会说。这种人，守口如瓶，比死人还严实。”
正说着，药庐外风声微动，一片枯叶被卷入门缝。那叶落地时，竟在地面火纹的映照下，短暂拼出一个残缺阵图——一角倒影，赫然是个“林”字。
云逸尘眼神一冷：“林家……来过这里？”
“不止来过。”慕容雪蹲下，指尖轻触地面，“这阵图残留的灵力，至少存在十年以上。他们曾在此设伏，目标……怕就是云家血脉。”
云逸尘缓缓握拳，体内火莲轻颤，却未失控。他忽然发现，愤怒仍在，但不再如野火般焚心。痛还在，但他已学会与之共存。
“我曾以为，报仇是执念。”他低声说，“现在明白了——它是活着的理由。”
话音落，灵力首次顺畅贯通任督二脉，虽微弱，却如细流汇江。
楚寒看着他，忽然道：“你变了。”
“怎么？”
“以前你恨得发狂，恨不得立刻杀上林家。”楚寒笑道，“现在你眼里有火，但心静了。这火，烧得更稳。”
“因为我知道，活着，才能报仇。”云逸尘缓缓起身，走向残鼎，“死，只会让仇人笑。”
他伸手拨开碎裂的鼎片，忽见一抹微光自缝隙中透出。那光极淡，却勾勒出半枚模糊剑影——轮廓似曾相识，却又难以捉定。
“这是……”慕容雪皱眉。
“像某种信物。”楚寒眯眼，“但不完整。”
云逸尘凝视那光，忽觉掌心金纹微微发烫，仿佛在回应什么。他未动声色，只将碎片轻轻合拢，掩去光芒。
“我们不能久留。”他说，“林家若曾在此设伏，必有后手。老者能护我们一时，护不了一世。”
“接下来去哪？”慕容雪问。
楚寒扫视一圈药庐内景，目光落在那些散落的古籍和破损的药罐上，缓缓开口：“此处虽隐蔽，但林家曾在此设伏，终究不安全。我听说南方有处荒山，终年雾气缭绕，人迹罕至，或可暂避。”云逸尘微微点头，神色坚毅：“好，就去那荒山。林玄风以为能轻松吞并中原修门，我偏要让他尝尝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滋味。”
三人正欲动身，忽听药庐深处一声轻响——是竹简落地的声音。
那简本置于高架，无人触碰，却自行滑落。展开的残页上，墨迹斑驳，写着半句古语：“火种归位，门将启。”
云逸尘脚步一顿。
他缓缓回头，看向那竹简。
简上文字，正缓缓渗出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