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已经……传出去了。”
云逸尘伏在冰隙底部,冷汗浸透衣衫。
他不知道那只手是谁的,也不想知道。他只知道,自己还活着。
护法那一掌几乎震碎五脏,他靠着冰壁,撕下衣襟裹紧左肩,又把玉佩贴在胸口。玉佩微温,像是一颗跳动的心脏,替他扛着寒毒。
他动了动手指,指尖还在发麻。
刚才那一击,不是他出的。
当护法祭出“玄冥掌印”,寒冰牢笼四面合围,他背靠冰柱,凝聚最后一丝真气,准备拼死一击。
云逸尘感觉这次受伤时,体内似乎有一股若有若无的力量在涌动,像是沉睡的巨兽被轻微惊扰。他想起玉佩在他手中微微发烫,与之前在地底暗格接触时的感觉相似,当时那玉佩就曾有过异动,或许与此时体内涌动的力量有关。
可就在掌力将出未出之际,丹田骤热,一股不属于他的力量自脊椎冲上,双目泛起金纹,一掌推出竟带焚天之势。
冰牢瞬间汽化,护法右袖焚毁,踉跄后退。
那力量来得快,去得也快。
云逸尘心中也满是疑惑,这股力量从何而来?难道真是玉佩带来的变化?还是血书残卷也有关联?但此刻情况紧急,他来不及细想,只能强忍着经脉的剧痛,继续向前爬行。
现在他经脉如裂,寒毒反噬加剧,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但他不能停。
他改走冰隙底部,利用地下寒流掩盖气息,缓慢向谷口移动。
雪地上足迹清晰,极易追踪。他干脆脱下外袍,反穿,又用冰屑抹去痕迹,像只受伤的孤狼,一寸一寸往前爬。
行至谷口,云逸尘忽觉胸口血书残卷发烫。
他低头一看,残卷一角悄然展开,浮现新字迹:
“葬仙之人,亦被所葬。”
他盯着那行字,心头一震。
这不是他写下的。
是它自己显出来的。
远处雪峰之上,一道黑影静立,遥望谷口,手中令旗轻晃,似在传递讯号。
云逸尘没看见。
他正低头看着自己右手掌心。
那里,不知何时浮现出一道裂痕,细细的,像被无形之刃划开,位置与形状,竟与某人救他时掌心的伤痕一模一样。
他还没来得及细想,胸口忽然一烫。
血书残卷再次发烫,展开更多字迹:
“你体内……不是葬仙谷的魂。”
这句话,竟与护法退走前的低语一字不差。
云逸尘猛地抬头,望向雪峰方向。
风雪茫茫,什么也看不见。
可他知道,有人在等他。
不是救他。
是等他死。
他缓缓站起,左手紧握玉佩,右手垂在身侧,掌心裂痕隐隐发烫。
雪地上,他的影子被风拉得很长,像一把出鞘未尽的剑。
远处,令旗轻晃,三下短,两下长,如心跳停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