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炮击停止后约半小时,几支林凡的小股步兵分队,在重机枪的远程掩护下,再次小心翼翼地靠近了外围阵地。他们似乎想评估炮击效果,并尝试占据一些被炸毁的工事废墟作为前进支点。
“不要开火。”陈默的命令清晰传来,“放他们进来一点,让二线隐蔽火力点用冷枪和弩箭招呼。注意规避敌方可能的报复炮火。”
命令被严格执行。当那些敌军士兵深一脚浅一脚地踏入被炸得松软、遍布残骸的区域时,来自侧翼山腰隐蔽射孔内的精准射击开始了。
“咻!”加装了消音器的步枪发出微不可闻的轻响,一名刚蹲下身检查被炸毁陷阱的敌军士兵应声倒地。
“噗!”一支弩箭从石缝中射出,精准地没入了另一名敌军斥候的脖颈。
袭击来得突然而致命,瞬间放倒了三四个人。剩余敌人惊慌失措,一边胡乱向着子弹射来的大致方向扫射,一边连滚爬爬地向后撤退,甚至顾不上同伴的尸体。
他们退却后,预想中的报复性炮火并未立刻降临。林凡似乎并不在意这点损失,或者说,他同样在借此观察守军的反应速度和火力点分布。
整个白天,这种模式重复了数次。间歇性的迫击炮轰击,重点针对新暴露或疑似存在火力点的区域,然后是小股步兵的试探性接触。堡垒的外围防御被一层层削弱、剥离,如同被剥开的洋葱。
守军方面,则展现出了极大的隐忍和纪律性。除非敌军进入致命威胁距离,否则绝不轻易暴露主要火力点。所有人员严格遵守防炮击纪律,将非必要的伤亡降至最低。同时,每一个弹着点,每一次敌方火炮发射时产生的闪光和烟雾,都被多个观测点严密记录,数据源源不断地汇入指挥中心。
夜幕降临,炮击和试探终于暂时停止。山区陷入了诡异的寂静,只有偶尔吹过的风声,以及远处敌方营地隐约传来的灯火和声响。
指挥中心内,灯火通明。
“初步测算完成。”陈雪将一份标注着密密麻麻数据和坐标的图纸投射到主屏幕上,“六门81毫米迫击炮的阵地精确坐标已锁定,误差小于五十米。其指挥观测所,疑似设置在‘黑石崖’反斜面阵地,这里有明显的通讯天线和人员活动迹象。”
她的手指移动到另外两个被重点红圈标注的区域。
“两门122毫米榴弹炮阵地坐标也已大致确定,位于我方东南和东北方向的两个高地反斜面,受到良好保护,直射火力无法企及。其炮兵雷达和主要观测点,与迫击炮阵地共享或位于其后侧更安全区域。”
陈默凝视着那张凝聚了今日一整天被动挨打所换来的珍贵情报图,眼神中寒光闪烁。
敌人的炮兵体系、指挥节点,如同隐藏在黑暗中的蜘蛛,终于被一点点勾勒出了轮廓。
堡垒的主体在今日的炮火试炼中坚不可摧,证明了其设计的成功。但被动挨打,永远无法赢得战争。外围阵地的不断失血,士气的持续消耗,都是无法忽视的问题。
林凡用炮火织成了一张死亡之网,试图将他们困死、耗死。
陈默缓缓抬起头,目光扫过身边的核心成员——父亲陈建国、大哥陈锋、妹妹陈雪,以及几位负责防御的队长。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炮位找到了。那么接下来……”
他顿了顿,指尖重重地点在图纸上那两个代表122榴弹炮阵地的红圈上。
“……就该轮到我们,去戳瞎这些该死的眼睛了。”
一个极其冒险,但也是唯一能打破当前僵局的“斩首行动”构想,正式浮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