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不就是台上那位陆局长的吗?
瓜,来了!
新鲜的!
陆承安的脸瞬间黑如锅底。
黎未却丝毫不慌,甚至还对着台下的陆承安遥遥举杯,笑意盈盈:“是啊,他说得对,我不配。”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声音通过“咸鱼扩音器”变得更加清晰有力:“我不配装作一个完美无瑕的精英,不配假装一个冷漠理性的机器,更不配,去扮演你们所有人都期待的那个、被打倒后还必须保持体面的‘反派’。”
台下,卫砚舟站在人群中,一身笔挺的军装让他显得格外醒目。
他看似在认真观礼,手指却在微不可察地动着,无形的精神力如一张细密的网,悄然笼罩全场,确保没有一个学生会因为这场“骚乱”而被高阶异能者强行压制。
他的目光,始终落在台上那个光芒万丈的女孩身上,温柔得能溺死人。
“切断信号!立刻!”观礼台上,陆承安对着手下低吼,额角青筋暴起。
然而,他身后的监管局主控台前,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青年——小键,正慢悠悠地喝着汽水。
他扶了扶眼镜,低声道:“报告局长,系统已被‘自毁密钥’反向劫持。系统温馨提示:您若强制关闭直播信号,将自动触发《退婚日全息影像典藏版》在全星网循环播放。”
陆承安的动作僵住了。
下一秒,他面前的主屏幕上,还真就“贴心”地播放了一小段预告片——正是他当初被黎未发明的“真言之椅”当众嘲讽“心口不一,建议回炉重造”的社死片段。
看着屏幕里那个被一把椅子教育得哑口无言的自己,陆承安忽然低低地笑了一声,带着一丝自嘲和无奈:“……我竟然,被一把椅子给教育了。”
台上,黎未手腕一翻,一道光幕投射在半空中,那是一张通缉令,上面的人像赫然是“苏晚”。
“他们叫我危险源,因为我会笑,会哭,会愤怒。他们通缉苏晚,因为她试图告诉所有人宇宙的真相。”黎未的声音变得锐利如刀,“可真正的危险,从来不是我们的情绪,而是有人想让这整个世界,都学会沉默!”
她猛地按下了手腕上一个改装过的总控键。
刹那间,全场所有“情绪稳定环”的音效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温柔而疲惫的女声,那是被帝国抹去的“静言鸟”在临终前,通过特殊波段留下的最后遗言:
“……她说的是……是真话……”
一句话,如同惊雷。
紧接着,根本不用黎未指挥,不知是谁先起的头,那首在地下黑市流传已久的禁曲——《星际咸鱼之歌》的旋律响了起来。
“我是一条咸鱼,不想努力~只想躺平在星河里~”
歌声从一个人,变成十个人,再到上千人。
跑调的,破音的,夹杂着压抑不住的大笑,汇成了一股不可阻挡的洪流,冲刷着整个广场。
陆承安在这片混乱的歌声中,只觉得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冲垮了他的精神防线,异能竟在瞬间失控。
他踉跄着后退一步,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腿,竟然在跟着那跑调的咸鱼之歌,不受控制地抖起了节奏。
典礼在一种近乎失控的狂欢中草草结束。
当天下午,帝国监管局发布紧急通告,宣布“全面禁用令”存在争议,暂时撤回,改为在部分区域进行“试点观察”。
一场蓄谋已久的镇压,被一场啼笑皆非的闹剧轻松化解。
当晚,黎未收到了一个匿名包裹,里面是一枚被小键精心改装过的稳定环,附带一张字条:“他们怕的不是千奇百怪的发明……他们怕的,是我们真的学会了如何快乐。——你的御用黑客。”
黎未笑着将那枚银环套在手腕上,正准备欣赏一下小键的新花样,腕间的另一个光纹——那个连接着地球古老信号的接收器,却毫无预兆地剧烈闪动起来。
一道断断续续的数据流涌入,经过高速破译,汇成了那首《星际咸鱼之歌》的最后一句歌词,一句从未有人听过的歌词。
光幕上,一行清晰的汉字缓缓浮现:“回家吧,未完成者。”
黎未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她猛地抬头,望向深邃无垠的星空,仿佛要穿透那层层叠叠的星云,看到那颗蔚蓝色的故乡。
她下意识地转头,看向不知何时已站在她身后的卫砚舟,轻声问道:“卫砚舟,你说……我们是不是,早就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