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情况不对啊,这是要干啥啊?”
黎未可不管他们怎么想,她趁热打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宽大的礼服袖子里掏出了一个……自制小喇叭。
那喇叭是用废弃的能量饮料瓶和扩音芯片组装的,外壳涂着死亡芭比粉的荧光漆,上面还歪歪扭扭地贴着一张闪光贴纸,写着四个大字——“退婚快乐”。
这是她昨晚闲着没事,为了释放毕业压力搞出来的“情绪释放器”,没想到今天就派上了用场。
在全场数千人呆若木鸡的注视下,黎未举起这个画风无比清奇的小喇叭,深吸一口气,用尽了毕生演技,饱含深情地大声喊道:
“在今天这个普天同庆的好日子里!我,苏黎未,郑重宣布!恭喜林修远同学,成功脱离苦海,恢复单身贵族身份!祝你从此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早日找到真命天女,三年抱俩,五年上市,异能冲上SSS级,成为帝国之光!”
经过小喇叭的魔性扩音,她那堪比婚礼司仪的祝词响彻了整个典礼广场,余音绕梁,久久不散。
广场上先是死一般的寂静,三秒后,彻底炸了。
“噗——哈哈哈哈哈哈!”
不知是谁先笑出了声,随即,哄笑声像病毒一样传染开来,汇成一片欢乐的海洋。
不少学生已经笑得直不起腰,纷纷掏出光脑开始录像,标题都想好了——《年度抓马:当退婚现场变成脱口秀大会》。
“我靠,这苏黎未是个人才啊!主打一个情绪稳定!”
“她是不是早就想甩了林修远了?看这架势,比林修远还急着解绑啊!”
“笑死,林修远的脸都绿了,像被泼了三斤抹茶粉。”
人群中爆发出的弹幕式内心想法,精准地概括了此刻的局面。
高台上,林修远的脸已经不是绿了,而是青中带紫,紫中透黑,精彩得像个调色盘。
他指着黎未,指尖因极致的愤怒而微微发颤,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他精心策划的一场旨在打压苏家、抬高自己、顺便向温婉献媚的“世纪退婚”,硬生生被黎未搞成了一场全院级别的闹剧。
他,林修远,天之骄子,此刻却像个上蹿下跳的小丑,而那个被他抛弃的女人,反而成了全场最潇洒、最豁达的“大女主”。
这口气,他怎么咽得下去!
贵宾席上,温婉那温婉的笑容也彻底僵在了脸上。
她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传来一阵刺痛。
她的计划天衣无缝,利用林修远的自负和对她的好感,彻底把苏黎未踩在脚下,让她成为整个学院的笑柄。
可现在,苏黎未非但没成为笑柄,反而用一种近乎“摆烂”的姿态,轻松化解了所有攻势,甚至还反向收割了一波路人缘。
这个蠢货,怎么突然变得这么……邪门?
而在最不起眼的监察席上,卫砚舟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眸里,终于泛起了一丝微澜。
他原本冷峻的眉峰极轻微地动了一下,修长的手指在身前的虚拟数据板上不紧不慢地敲击着。
一行新的观察记录被添加进去:
【观察对象:苏黎未。】
【事件:毕业典礼退婚。】
【情绪反应:精神稳定性异常。
在遭受重大公众羞辱后,未出现崩溃、愤怒、悲伤等常规情绪波动,反而表现出极度亢奋与反常的幽默感。】
【行为模式分析:严重偏离数据库中关于其个人性格的既定模型。
初步结论:疑似精神状态异变或存在未知第二人格。】
【处理建议:提升监控等级,列为“特殊观察目标”,持续跟进。】
敲下最后一个字,卫砚舟关闭了数据板,视线再次投向那个正心满意足地把玩着粉色小喇叭的女孩,眼神深邃得如同星海。
典礼在一种极其诡异又欢乐的气氛中结束了。
人群渐渐散去,留下一地关于“退婚快乐”的传说。
黎未慢悠悠地收起她的大功臣小喇叭,宝贝似的揣回袖子里,然后背着手,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晃晃悠悠地走下高台。
心里那块悬着的巨石总算落了地。
第一关,勉强苟过去了。
她没哭没闹,没触发“反派暴起”的死亡剧本,反而用一手“咸鱼式认命”外加“社牛式整活”,成功地反向打脸,把一场精心设计的羞辱大戏,变成了全院共享的喜剧小品。
但她清楚得很,这仅仅是个开始。
林家的面子被她按在地上摩擦,绝不会善罢甘休;温婉的第一次出手就吃了瘪,后续的阴谋只会更加隐蔽狠毒;而那个给她打上“异常”标签的卫砚舟,就像一头潜伏在暗处的猎豹,迟早会把利爪伸向她这个行为诡异的“猎物”。
不过,没关系。
她黎未,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穿书算什么,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
她从不按剧本死,现在,她只想赶紧找个地方躺平,顺便构思一下,下一个沙雕发明该怎么搞才能惊艳所有人。
晃出礼堂的大门,温暖的阳光毫无征兆地洒了下来,落在她的肩头,驱散了先前那股深入骨髓的寒意。
黎未长长地、深深地吸了一口带着青草香气的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