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终于点了下头，指尖轻轻碰了碰他腕上的玄铁锅——那是他今早刚擦过的，此刻锅底竟泛起淡淡金光，像被撒了把星星。
“小囡囡……”
沙哑的呼唤从门口传来。
陈九爷扶着门框站着，银发被风掀起，手里攥着块褪色的蓝布——正是晾衣绳上搭着的那块。
老人踉跄着跪下来，积雪浸透了裤脚：“当年夫人临终前说，唯有小囡囡能解顾家‘味障’之咒。可老爷怕她觉醒后，让所有人尝出预制菜的寡淡，下令……让她消失。我偷了辆运菜车把她送走，用一辈子给顾家调药膳，就为让他们不至于尝不出酸甜苦辣……”
小女孩突然扑过去，把脸埋进老人怀里。
她怀里的笔记本掉在地上，翻到夹着照片的那页——是个穿旗袍的女人抱着两个孩子，男孩举着糖人，女孩手里端着碗粥。
陆远凑近看，照片背面写着：“1998年小满，阿囡第一次给哥哥做饭”。
“陆先生。”陈九爷抬起满是泪痕的脸，“夫人说过，真正的美食不该是锁链。若您真能让所有人重新学会感动……”他轻轻把小女孩的手放进陆远掌心，“求您带她走。”
陆远蹲下来，从帆布袋里摸出套最小号的儿童围裙——这是他上周逛夜市时顺手买的，本来想着“万一收个小徒弟呢”。
此刻他抖开围裙，蓝白格子上还沾着昨天炸油条的油星：“丫头，想不想来我店里打工？工资不高，管饱，还能把你画的菜单都做成真的。”
小女孩盯着围裙上绣的小饭勺，慢慢伸出手。
她的手指冰凉，却在碰到陆远掌心时轻轻蜷了蜷。
黄昏的风卷着残雪掠过车窗。
小囡囡缩在副驾驶座上，怀里抱着那本烧糊的笔记本，另一只手攥着刚画的新画——深夜食堂的灯亮着，陆远举着锅铲笑，凌霜抱着手臂站在门口，还有好多好多人围着桌子，每个人的头顶都飘着热气腾腾的菜。
“画背面写了字。”小桃凑过来看，念出声，“‘这里的人，眼睛里有光’。”陆远摸出颗水果糖塞给小囡囡，转头正想说话，系统提示突然在脑海里叮咚作响：
【检测到“共感餐桌”核心要素集齐——先天味觉者+治愈系厨师+被唤醒的食客群体】
【功能构建中……当前进度：3%】
他没来得及细想，就听凌霜说：“到了。”
深夜食堂的灯已经亮了。
小桃跳下车去开门，凌霜抱着小囡囡的画框跟在后面，陆远弯腰搬行李时，瞥见车后镜里小囡囡正趴在车窗上，鼻尖压出个小红印，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店门口那盏暖黄的灯。
风卷着残雪掠过街角。
小桃靠在“深夜食堂”的玻璃门上搓手，哈出的白气里，她看见师父正蹲下来，给小囡囡系围裙带。
蓝白格子的围裙在风里晃呀晃，像朵开在雪地里的小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