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料,却遭到了他平静却斩钉截铁的拒绝。
他震惊无比,无法理解,他厉声质问他为何不愿!甚至冲动地闯入阮云归的书房,将他珍藏的画轴与诗稿尽数抖落——那里面,赫然是徽儿不同年纪的画像,以及她当年曾在兰亭诗会上所作的诗赋。
“你既深爱她至此,为何不争?为何要将她拱手让人?!”他当时揪着阮云归的衣襟逼问。
可阮云归却始终沉默,最终,在他几乎绝望的注视下,只是默默地、颤抖着取出了一个被层层包裹的锦盒。
盒中,是半块纹样古拙的虎符,和一封泛黄的残信。
当阮云归用那双盛满了无尽悲哀与沉重的眼睛望着他,缓缓道出自己的真实身世时……他如遭雷击,所有愤怒与不解瞬间化为冰水,浇灭了他心中最后一丝希望。
他明白了。不是不爱,是不能爱。不是不争,是无法争。
阮云归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随时可能将身边所有人炸得粉身碎骨的惊天之秘。他怎能将徽儿拖入这等万劫不复的深渊?
那一刻,深深的无力感如同潮水般席卷了他。为了他的妹妹,也为了他这至交好友注定无法见光的命运。
他最珍视的妹妹,竟也要走上一条身不由己、充满无奈与牺牲的路,一如他无法自主的好友,一如他自己。
思及此,上官玄的双手不由自主地攥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那股深埋心底的无力与悲凉再次涌上心头。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试图将翻涌的情绪压下。待再睁开眼时,眸中已是一片决绝。
他现在不仅要救阮云归,更要保住徽儿!端木珩既然拿到了药瓶,岂会轻易放过她?
但他不能乱。越是此时,越需冷静。端木府已如铁桶一般,硬闯只是徒劳,必须另寻他法。他沉思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冷光。或许……该从另一边施加压力了。
他铺开纸笔,快速写下一封短信,字迹潦草却力透纸背,内容直指端木珩无故扣押当世名士、挑衅上官家,言辞激烈,并要求立刻放人。这封信,他并未打算直接送给端木珩,而是命人以极其隐秘的方式,透露给几位与上官家交好、且素来清流敢言的御史大夫。
他要让端木珩知道,他上官家并非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做完这一切,上官玄才稍稍吐出一口浊气,但眉宇间的凝重丝毫未减。
夜色吞噬了洛阳城,而一场因一瓶药引发的风暴,正将所有人都卷入深不可测的漩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