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武……大帝……法相?”
玄诚子喃喃重复着这几个字,
本就因接连惊吓而脆弱不堪的心神,如同被一柄重锤狠狠击中!
他双眼猛地瞪圆,脸上血色瞬间褪尽,
喉咙里“咯”地发出一声怪响,身体晃了两晃,
白眼一翻,直接向后晕厥过去,软软地瘫倒在地。
“师叔!”
“师叔你怎么了!”
一旁的小道士们见玄诚子突然晕倒,
顿时吓得手忙脚乱,纷纷围拢过来。
刚缓过神、正揉着手臂的云曦也急忙从地上爬起,凑上前查看。
圆觉法师也没料到玄诚子道心如此不稳,
竟被一句话惊得晕厥,连连摇头叹息:
“唉,痴儿,痴儿……罢了,罢了。”
他俯身探了探玄诚子的鼻息和脉搏,对惊慌的众道士安抚道:
“不必惊慌,玄诚子道兄只是一时急火攻心,
气息闭塞,并无大碍,稍后自会苏醒。”
院中老松下,石桌微凉。
尤世功提起粗陶茶壶,给钟擎面前的碗里续上热水,水汽袅袅升起。
“大当家的,派出去的几队弟兄都回来了,正在屋里汇总情况。”
钟擎点点头,吹开碗沿的茶叶沫,问道:
“许显纯那厮,开口了没有?”
“正审着呢。”
尤世功刚答完,就见昂格尔拿着几张写满字的纸,从旁边的厢房里快步走来。
“大当家,总参谋长。”
昂格尔将纸递给钟擎,然后默默站到一旁等候吩咐。
钟擎接过那几张还带着墨香的供词,
快速扫了几眼,眉头一挑:
“呦呵?
魏忠贤跟前这条忠犬,骨头也没想象中那么硬嘛!
昂格尔,你们这帮小子,手段见长啊。”
昂格尔摸了摸鼻子,一脸的得意,嘴上却故作谦虚:
“大当家,其实也没使啥特别手段。
您教的那套满清十大酷刑……咳,还没轮到用上呢。
刚给他‘松松筋骨’,把这厮捆成个粽子倒吊起来,
问啥说啥,竹筒倒豆子全撂了。
真是白瞎了他那身飞鱼服!”
钟擎闻言,无语地瞥了他一眼,笑骂道:
“你妹的!你以为他是话本里的金刚不坏之身?
真当老子教你们那些折腾人的法子是谁都能扛住的?
那是专门用来敲硬骨头的!
对付这种色厉内荏的货色,吓破他的胆比打断他的骨头更管用。”
钟擎随后翻看着那几张口供。
这阉党爪牙半辈子犯下的罪孽,桩桩件件,
若真要细究起来,怕是耗光笔墨也写不尽,足以编纂成一部厚厚的忏悔录。
但钟擎并非来此断案申冤的青天,他目的很明确,
昂格尔他们审问的,全是出发前他亲自圈定的要害,
他快速掠过一条条信息。
许显纯交代得确实“干净利落”,重点清晰。
结果让他颇为满意。
想要的大致脉络已然摸清,拼图上关键的几块已经到手。
他将那几张轻飘飘的供纸随手搁在石桌上,
指节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笃笃的轻响。
现在,只等狗蛋那队关于城中“肥猪”宅邸的侦察详情,
以及另一队对紫禁城防务漏洞的最终回报了。
所有的线索,即将汇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