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尤世禄在厅中说得口沫横飞,
什么“北扫胡尘,南定乾坤,辅佐钟大当家登临九五”云云,
越说越是兴起之时,内堂的布帘“唰”地被掀开,
钟擎实在是听不下去这个家伙“胡咧咧”了。
“谁告诉你老子要荣登大典的?”
他一步跨出内堂,没好气的看着尤世禄身上。
他嫌弃的打量着眼前这个处在亢奋之中的老将,
他心里暗想:这都快四张的人了,怎么还这么……不着调?
这个家伙的影子在钟擎的脑海中竟然慢慢与齐二川重合了,
嗯嗯,都是一样的不靠谱,满嘴跑火车,钟擎定性道。
尤世功见钟擎不请自来,先是一怔,随即赶忙起身:
“大当家!”
他转向两个看得有些发愣的弟弟,
“二弟,三弟,快来见过钟大当家!这位便是为兄的救命恩人,辉腾军之主!”
方才还一个滔滔不绝,一个频频点头的尤世威、尤世禄兄弟,
被这突兀出现的高大男子弄得一时反应不及。
待听到大哥介绍,两人如梦初醒,想起兄长方才所述种种神异,
心中顿时涌起混杂着对恩人的感激与对“天神”的本能敬畏。
他们几乎同时从凳子上弹起,便要躬身下拜。
钟擎上前一步,伸手托住二人的胳膊,没让他们拜下去:
“不必多礼,都坐吧。”
四人重新落座后,尤世威、尤世禄与尤世功三兄弟,六道目光灼灼地聚焦在钟擎身上,
那眼神里交织着未褪的兴奋、巨大的好奇和一丝敬畏,
显然还未完全从方才描绘的“宏伟前程”中回过神来。
厅内一时静默,气氛微妙。
短暂的沉默在厅中弥漫。
钟擎未多言语,只是抬手间,三瓶贴着标签的矿泉水便出现在桌上。
他将其推向尤氏兄弟,对尤世功道:
“尤大哥,有些根子上的道理,还得你来讲。
先给二位说道说道这皇权的痼疾,醒醒心神。”
尤世功接过水,瓶身冰凉的触感让他感到心下稍安。
他并未立即开口,而是把目光投向窗外苍茫的边塞天空,仿佛在看这片土地千百年来承受的苦难。
这半生戎马、兄长冤死、自身遭际,以及钟擎予他阅览的那些超越时代的典籍。
尤其是那部如同窥见天机般的《明鉴》,
种种画面掠过心头,最终凝聚成一种彻骨之痛。
他缓缓开口:
“二弟,三弟,为兄死过一回,又蒙大当家不弃,
闲暇之时对大哥多有教导,更传下两部天书。
一部名为《明鉴》,另一部唤作《新民说》,
令大哥得以窥见天机,知晓后世兴替。
今日所言,非为一己私怨,实乃要指出我大明、乃至历代王朝根子上的痼疾。
这‘天下为私’的皇权制度!”
他斟酌的用词,继续道:
“那《新民说》中所载道理过于猛烈,暂且不提。
单是这《明鉴》所示,便已令人心惊。
其后的三大害处,且听为兄一一道来……”
“其第一大害,便是绝对的权力,必招致绝对的腐败与愚蠢!”
尤世功就像小时候那样,给两个弟弟讲述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