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夜反出了大同镇,一头扎进了草原。”
他似乎在回忆那些血与火的细节。
“他们最初的打算,不过是找个软弱的蒙古小部落抢一把,弄点粮食马匹,然后……”
说到这里,尤世功脸上肌肉抽动了一下,似乎强忍着什么,
目光略带古怪地瞥了一眼身旁面色凝重的尤世威,才继续道,
“然后,他们听说榆林镇的尤世威总兵治军有方,体恤士卒,是难得的明主……
便打算一路向西,来投奔二弟你。”
“噗——”旁边的尤世禄一个没忍住,差点笑出声,
赶紧用拳头堵住嘴,肩膀却控制不住地抖动起来,
表情古怪地在自家二哥和大哥之间来回扫视。
尤世威闻言,先是一愣,随即额头上仿佛垂下几道黑线,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他带兵严谨不假,体恤下属也是事实,
可被一伙“叛军”认定为目标前来投奔,这滋味着实复杂难言。
他张了张嘴,最终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
摇了摇头,抬手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这都叫什么事儿!
尤世功将两个弟弟的反应看在眼里,神色却愈发郑重,他继续说道:
“世威,世禄,你道这群被逼造反的官兵此后如何?
他们逃入草原,饥寒交迫,却并未如寻常乱兵那般去劫掠大明边境的百姓,甚至……”
他顿了一顿,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赞许,
“他们最初打算抢掠的那个蒙古小部落,也并非想杀人越货,只是想夺些牛羊活命而已。”
“而就在他们踩好点,准备动手之时,”
尤世功化身说书先生,继续给两个兄弟讲解道:
“却发现那个名为阿速部的小部落,正遭受林丹汗麾下精锐骑兵的屠戮!
妇孺哀嚎,尸横遍野!”
尤世威和尤世禄听到这里,神色皆是一动。
他们身为边将,深知在草原上遇到这等事,寻常溃兵避之唯恐不及。
尤世功目光扫过二人,一字一句道:
“可马黑虎、陈破虏这帮人,在自身亦是九死一生的境地,竟选择了出手相助!
他们凭借区区一尊射程不远的虎蹲炮,竟敢阻击人数远超他们的察哈尔铁骑,
试图为那些可怜的牧民争取一线生机!”
画面仿佛在尤氏兄弟眼前展开:
绝望的牧民,凶悍的追兵,还有那伙装备简陋却挺身而出的明军逃兵。
一种复杂的情绪在他们心中涌动,有敬佩,更有难以言说的感慨。
“结局可想而知,”尤世功叹息一声,
“螳臂当车,他们很快陷入重围,眼看就要被蒙古铁蹄踏为齑粉……”
他话锋一转,眼中爆射出一种难以形容的光彩,
表情变得无比凝重,甚至带着一丝敬畏,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辉腾军的那位首领,当真是如神明般——从天而降!”
他特别加重了“从天而降”这四个字,
目光紧紧盯着两个弟弟,确保他们理解其中的分量。
“并非比喻,就是字面之意!
毫无征兆,一人便凭空出现在了双方军阵之间!
紧接着,便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举手投足间,二三十名精锐骑兵已人仰马翻!”
尤世威和尤世禄倒吸一口凉气,瞳孔骤缩。
凭空出现?瞬息灭敌?这已完全超出了他们的理解范畴。
尤世功仿佛也看到了那日的场景,继续绘声绘色的讲道:
“后续的敌军惊骇之下冲来,那人……
那位自称钟擎的大当家,翻手之间,便将其尽数消灭!
不仅救了马黑虎、陈破虏等残兵,更救了整个阿速部的牧民。
这还不算,
随后,他更是如同传说中撒豆成兵的神仙,
凭空变出了堆积如山的粮食、御寒的衣物,分发给所有人。”
说到这里,尤世功指了指自己身上的星空迷彩作战服:
“喏,大哥我身上这身行头,便是那大当家所赐。”
一旁的尤世禄早已按捺不住好奇,伸手摸了摸尤世功的臂膀处衣料,
触手坚韧而略带弹性,与熟知的棉铁截然不同,不禁啧啧称奇:
“这……这衣料好奇特,非布非皮,竟如此密实挺括,还带着这许多玄妙斑纹,真是闻所未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