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会儿,角门开了条缝,一只浑浊的眼睛往外瞪:“赶紧走!别在这儿磨蹭!”
赵武瞥见门内堆着几个盖着黑布的大木桶,桶沿沾着点暗红色的东西,心里一凛,嘴上却陪笑:“好好好,我这就走。”转身时,故意“不小心”撞了下门框,趁机把一个细如发丝的铜丝勾在了门闩上——这是辞渡教他的法子,能留个标记。
另一边,辞雪走进回春堂前堂,药香扑面而来,货架上摆着满满当当的药材,看着倒挺正规。一个白胡子掌柜迎上来:“姑娘想买点什么?”
“我娘身子虚,想抓点补气血的药。”辞雪指着货架最上层的当归,“要头茬的当归,再配点黄芪。”
掌柜的眼神闪了下,亲自爬上梯子去取:“头茬当归可贵啊。”
“贵点没事,只要好。”辞雪一边等着抓药,一边假意打量四周,眼角瞥见后堂挂着道蓝布帘子,帘缝里隐约有火光晃动,还传来“咕嘟咕嘟”的声响,跟赵武说的黑袍人进去的方向正好对上。
“姑娘,药抓好了。”掌柜的把药包递过来,手指关节粗大,指甲缝里黑黢黢的。
辞雪接过药包,指尖不经意擦过掌柜的手背,触感粗糙得像砂纸,还带着点黏腻感。她不动声色付了钱,转身时,故意把一支银簪掉在了帘子边,弯腰去捡时,飞快地掀开帘角瞟了一眼——后堂地上摆着口大铁锅,正冒着绿幽幽的热气,一个黑袍人正用长柄勺搅动锅里的东西,气味比前堂的药香刺鼻十倍。
回到茶馆,辞雪把看到的跟辞渡一说,两人对视一眼,都明白了——那口锅,八成就是熬制“傀儡药”的。
傍晚时分,回春堂前堂打烊了,白胡子掌柜锁了门,却没走,反而径直走进了后堂。又过了半个时辰,角门突然开了,两个黑袍人抬着个黑布木桶往外走,往镇外的方向去了。
“跟上。”辞渡低喝一声,三人悄悄跟了上去。
木桶沉甸甸的,两人抬得气喘吁吁,拐进了镇外的一片林子。月光透过树缝洒下来,辞渡看清木桶上的暗红色印记,瞳孔一缩——那是国师当年的徽记。
黑袍人把木桶抬到一间废弃的木屋前,刚要敲门,辞渡突然吹了声铜哨,赵武猛地冲上去,一脚踹翻了木桶!
黑布滑落,里面滚出几个昏迷的村民,脸色惨白,嘴唇发青,正是镇上最近失踪的几个人!
“抓住他们!”辞渡拔剑出鞘,剑光在月光下划出一道冷芒。
黑袍人没想到会被截住,慌忙去拔腰间的短刀,却被辞雪甩出的药粉迷了眼,“哎哟”一声捂着脸蹲在地上。赵武三下五除二捆了两人,辞渡则冲到木屋前,一脚踹开了门——
屋里的景象让三人倒吸一口凉气:十几个村民被绑在柱子上,脸色跟木桶里的人一模一样,墙角还堆着更多的黑布木桶,而那个白胡子掌柜,正举着个装着绿色药液的瓷瓶,要往一个孩子嘴里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