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安心里一紧,连忙问道:“出什么事了?慢慢说!”
“是……是驸马爷和公主殿下!”贺兰家的人喘着气说,“洞房里,也不知道怎么了,两人吵了起来。驸马爷喝了酒,说了些不好听的话,公主殿下怒了,要杀驸马爷!您快救救驸马爷啊!”
裴安不敢耽搁,立即带着五十名金吾卫,快马加鞭赶往永嘉公主府。刚到府门口,就听到寝殿里传来“哐当”的巨响,还有永嘉的怒喝声:“贺兰僧伽!你竟敢辱骂我!今日我定要杀了你!”
裴安带人冲进去,只见寝殿里一片狼藉,桌椅翻倒,地上散落着酒杯碎片。永嘉手持一把匕首,眼神通红,正朝着蜷缩在墙角的贺兰僧伽冲去;贺兰僧伽醉醺醺的,衣服被撕得乱七八糟,脸上满是惊恐,嘴里还在嘟囔:“你本来就是二手货……残花败柳……还不让碰……”
“公主殿下,住手!”裴安快步上前,一把抓住永嘉的手腕,夺下了匕首。
永嘉看到裴安,情绪更激动了,挣扎着喊道:“裴安!你别拦我!他竟敢骂我是二手货、残花败柳!我要杀了他!”
“公主殿下,冷静点!”裴安按住永嘉,沉声道,“杀人是大罪,就算他有错,也该由陛下处置,你怎能私自动手?若是杀了他,你自己也会受牵连!”
永嘉看着裴安严肃的眼神,又看了看周围的金吾卫,终于冷静下来,眼泪却忍不住掉了下来:“我不甘心……我明明不想嫁给他,陛下非要逼我……他还这么羞辱我……”
裴安叹了口气,对身边的金吾卫说:“把驸马爷送回贺兰府,派人看着他,别让他再闹事。另外,派人去宫里禀报陛下,就说永嘉公主府发生争执,已由臣处置妥当。”
金吾卫领命,架着还在嘟囔的贺兰僧伽离开了。裴安看着永嘉失魂落魄的模样,轻声说:“公主殿下,夜深了,你也早些休息吧。明日陛下定会处置此事,不会让你受委屈的。”说完,便带着金吾卫离开了公主府。
可裴安没想到,贺兰僧伽回去后,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在第二天一早,就到处宣扬永嘉的“丑事”,说永嘉“不守妇道”“婚前与人有染”“洞房之夜还想杀夫”,甚至添油加醋,把永嘉描绘成一个“善妒成性、水性杨花”的女人。
消息很快传遍了长安,李世民得知后,勃然大怒——永嘉再不对,也是皇室公主,贺兰僧伽竟敢如此诋毁,简直是以下犯上,不把皇室放在眼里!他当即下旨,将贺兰僧伽贬为庶民,流放岭南,永世不得回京;贺兰家也受到牵连,被削去了部分爵位和食邑。
而在一处隐秘的宅院里,关东世家的家主们正聚集在一起,讨论着近期的局势。清河崔氏家主崔弘业坐在主位上,手里拿着一份密报,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诸位,你们看,这皇室的威严,是越来越弱了。”
他指着密报,一一说道:“先是房遗爱行事不端,丢了房家的脸;再是长孙冲家暴长乐公主,被陛下断了仕途,长孙家与陛下心生嫌隙;接着是陛下把二代们丢到军中受苦,惹得不少勋贵不满;如今又出了永嘉公主的事,贺兰僧伽被流放,窦家因窦奉节的事,对陛下也颇有微词。”
博陵崔氏家主点点头:“不仅如此,陛下与房玄龄、长孙无忌之间,也多了猜忌。房玄龄因房遗爱的事,主动交出了部分权力;长孙无忌因长孙冲被打压,心里不满;窦家更是因为窦奉节被永嘉羞辱,对陛下怨声载道。”
“这正是我们的机会!”崔弘业的眼神里满是算计,“如今皇室内部矛盾重重,勋贵世家与陛下也离心离德,我们只需加一把火,让陛下与房、长孙、窦这几个主要世家彻底反目,到时候,皇室失去世家支持,大唐的根基就会动摇,我们就能趁机崛起!”
“可该如何加这把火?”荥阳郑氏家主问道,“陛下虽然年迈,却依旧精明,若是被他察觉,我们会前功尽弃。”
崔弘业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一封信:“这是我们安插在房府的人送来的密信,里面提到房玄龄近期与突厥的使者有过秘密接触——当然,是我们故意伪造的。我们只需把这封信泄露出去,让陛下知道,再派人在长孙无忌面前挑拨,说房玄龄想联合突厥,取代长孙家的地位,长孙无忌定会对房玄龄发难。到时候,陛下既猜忌房玄龄,又要防着长孙无忌,定会引发更大的矛盾。”
“好计!”众人纷纷称赞,“只要房、长孙两家反目,引得李世民猜忌,我在安排人鼓动窦家趁机发难,陛下就算再精明,也难以应对!到时候,大唐的朝堂,就该由我们世家说了算了!”崔承业说着,继续道:“不过在此之前,我还需要给窦家添点柴火,他们虽然对李世民不满,但是还不到反对李世民的份上”。
“这柴如何添?”有世家问道,“你们看着就好......呵呵”,崔承业吊足了胃口。
宅院里的密谋还在继续,烛火映着众人贪婪的脸庞,像一群潜伏在暗处的豺狼,等待着扑向猎物的时机。而此时的太极宫,李世民还在为永嘉的事烦心,他并不知道,一场更大的阴谋,正在悄然酝酿,即将席卷整个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