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别墅书房内,橡木桌上,几份鎏金边的请柬散发着微醺的光泽。
卫子宸指尖轻叩着桌面,眉宇间流转着深思熟虑的光芒。
他沉声说道:“拍卖会的入场券,搞定了。”
“佳士得顶级的私人拍卖,门槛不低。”卫子宸接着道。
“我给大家都准备了身份——钱钱和元元,海外回来的华裔收藏家后代,底蕴深厚,贵气天成。”他详细说明。
“明谦、容砚,以随行顾问的名义去,内敛而警觉。”
“至于竹心,就当翻译和秘书,精明干练。”
“其他人留在家里,人太多反而扎眼。”卫子宸的话语,如珠落玉盘,清晰而富有条理,将所有部署尽数铺陈开来。
姚明谦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他轻巧地拈起一份请柬,指腹摩挲着精美的纹理。
姚明谦眼中跳跃着狡黠的光,兴奋地说道:“小叔办事就是靠谱!”
“这身份,够唬人!”他的声音里带着年轻人特有的洒脱与自信。
元元,这个总能以冷静洞察全局的少年,声音平如止水,目光却像鹰隼般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终停驻在窗外漆黑的夜色中。
他平静地开口:“不是去唬人的。”
元元此刻仿佛能穿透一切迷雾,他继续道:“我们的目标,自始至终都清晰得很,不是为了炫耀,而是为了探知。”
“第一,让足够多的人知道我们手里有好东西,有实力。”
“第二,看清楚哪些人对这种顶级药材和珍宝最渴望,甚至志在必得。”
“第三,也是最关键的一点——留意有没有人身上带着‘那种’气息。”
“他们,才是我们此行的真正猎物。”元元的声音虽然平静,却掷地有声。
钱钱轻柔地颔首,她那清丽无双的容颜,此刻却因深思而添了几分沉静。
钱钱语气简明扼要,直指核心:“元元所言极是。尤其是最后拍走人参的人,重点留意。”
她接着问道:“沈昭珩那边,可有最新消息?”
卫子宸接过话茬,他嘴角微动,一丝了然浮现:“昭珩方才来过电话,他已先行一步,潜入会场进行周密布置。”
“据他所言,今晚与会的有几个本地中药行的老字号,譬如‘百草堂’的林老爷子,此人久负盛名,眼光毒辣。”卫子宸详述。
“亦有南洋与中东的几位神秘富商,财力雄厚,背景莫测。”
“更有数位身份模糊的私人买家,通过电话委托参与竞拍,其真实来历连拍卖行亦守口如瓶。”
“昭珩再三叮嘱,让我们务必万分小心,多加留意。”卫子宸的目光深邃。
片刻之后,两辆沉稳的黑色轿车,如同潜伏在暗夜中的猎豹,无声无息地停靠在帝豪大酒店那流光溢彩的入口。
车门轻启,卫子宸率先迈步而出。
他身着一袭剪裁合体的深色西装,周身散发着沉稳而内敛的气场。
他的目光如炬,锐利地扫过酒店门口每一寸空间,每一张面孔,仿佛一位运筹帷幄的统帅,掌控着全局。
紧随其后的是沈昭珩。
他今日一改往日的严谨,换上了一身香江彼时最为流行的浅灰色休闲西装。
那轻柔的色调,非但未削弱他分毫的威仪,反倒衬得他身姿愈发挺拔,贵气逼人中又平添了几分难以捉摸的慵懒与深沉。
他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似是玩味,又似洞察。
然而那双眼眸却冷静得仿佛能穿透一切虚妄,不着痕迹地掠过人群。
再接着,钱钱和元元现身。
钱钱一袭素净的白色连衣裙,如清晨的露珠般纯粹。
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如瀑布般披泻在肩头,将她那清丽绝伦的容颜衬托得更加出尘。
然而,她眼底深处那份远超同龄人的冷静与深邃,却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元元则是一身裁剪利落的黑色中式改良服装,身姿笔挺如松。
他俊美的脸上不带一丝表情,周身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神秘气息,仿佛一柄即将出鞘的利剑,内敛而锋芒暗藏。
姚明谦、容砚和箫竹心,作为随行人员,也皆是衣着得体,神情警惕。
他们三人,如忠实的卫士,拱卫在核心人物周围,将这一行人的气势烘托至顶点。
这般组合,何其醒目!
他们甫一踏入那金碧辉煌、流光溢彩的拍卖预展大厅,便如同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激起了无数探究、好奇乃至忌惮的目光。
那些目光,或隐晦,或直接,无一不聚焦在这群神秘而强大的闯入者身上。
拍卖大厅内,气氛于柔和的灯光下显得愈发暧昧。
衣香鬓影,觥筹交错间,却隐匿着无形的硝烟。
众人依照早已划分好的座位落座,却又巧妙地分散开来,每一处落座,都蕴含着各自观察与被观察的深意。
前期,那些古董瓷器与寻常珠宝的拍卖,如同一场冗长的前奏,波澜不惊。
钱钱、元元和沈昭珩,三人皆安静如水,目光沉静地看着,偶尔,只有极偶尔,才会有低沉的耳语在他们之间悄然传递,每一个词汇,都带着精准的判断与深思熟虑。
沈昭珩微微侧头,低语的声音如羽毛般轻柔,却精准地传入钱钱的耳中:“第三排左边那位白胡子老者,便是百草堂的林逢春。”
钱钱的目光,如一道无形的线,轻巧地划过人群,精确地捕捉到那张饱经风霜的脸庞,并将其深深烙印在记忆深处。
此刻,拍卖师那略显激动却又充满煽动性的声音骤然拔高,仿佛一道惊雷,划破了之前的平静。
“诸位贵宾!接下来即将呈现的,乃是一件世间罕见的珍宝——天然粉色海螺珠项链!”拍卖师的声音激昂。
“其由三十五颗珠光宝气的海螺珠串联而成,每一颗珠径皆达到惊人的11毫米!”
“如此瑰宝,起拍价仅为——八十万港币!”他提高了音量。
话音刚落,那串项链在聚光灯下流转出梦幻般的粉色光泽,美得令人窒息。
场内瞬间响起一阵低低的惊叹声,犹如无数蝴蝶振翅,无数女士,无论是名媛贵妇,亦或商界精英,都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体,目光中燃烧着渴望与贪婪。
竞价,仿佛被无形的手推动,瞬间拉开序幕。
“九十万!”一声清脆的叫价,打破了片刻的沉寂。
“一百万!”紧随其后,语速更快,仿佛生怕错失良机。
“一百二十万!”价格节节攀升,气氛愈发紧张。
最终,一位身着华丽晚礼服的东南亚女士,以两百一十万港币的天价,满心欢喜地将这串项链纳入囊中。
她脸上那份抑制不住的兴奋与满足,在灯光下显得格外耀眼。
紧接着,那串在之前预展中便备受瞩目的金色南洋金珠隆重登场。
“起拍价——一百五十万港币!”拍卖师的声音再次激昂起来。
这一次的竞价,比之前更为激烈,也更加残酷。
“两百万!”
“两百五十万!”
“三百万!”一位头戴白色头巾、身着传统中东服饰的买家,气势十足地举起了号牌。
“三百五十万!”本地一位富豪,不甘示弱,加入了这场无声的财富角逐。
然而,就在众人以为这将是一场本地富豪与中东巨贾的对决时,拍卖师的目光,却突然转向了电话委托席,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
“电话委托客户,出价——四百万!”他宣布。
数次加价的拉锯战后,电话委托以五百五十万的天价,强势地将这串金珠拍下。
场内,此起彼伏的窃窃私语声,如同潮水般蔓延开来,所有人的目光,都带着或震惊或探究的神色,投向那始终空无一人的电话委托席。
终于,今夜的压轴拍品,在万众瞩目中闪亮登场。
当那只雕工精美的玉盒被拍卖师小心翼翼地捧出,并在众人屏息凝神中缓缓开启时——一股奇异的、令人精神为之一振的清香,如同无形的丝线,缓缓弥漫开来,瞬间充盈了整个大厅。
前排的宾客,无一例外地,都不由自主地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这清冽的香气尽数吸入肺腑。
“诸位!诸位贵宾!接下来,即将呈现在大家面前的,乃是今夜——乃至近年拍卖界——的压轴珍品!”拍卖师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
他那富有煽动性的语调,将现场气氛推向高潮,继续说道:“经多位权威专家反复甄别鉴定,此物乃是一株参龄已逾八百年之久的——野生人参!”
“它堪称稀世奇珍,其药用价值,更是无法用金钱来估量!”拍卖师的语气中充满了敬畏。
“如此无价之宝,起拍价——仅为五百万港币!”他最终宣布。
场内,那一瞬间的寂静,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随后,这份寂静,便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湖面,瞬间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骚动!
惊叹声、议论声,如潮水般席卷整个大厅,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盯着那株静卧在玉盒中的参王,眼中,是毫不掩饰的狂热与贪婪。
“六百万!”百草堂的林老爷子,这位饱经风霜的药界泰斗,第一个举起了手中的号牌,声音洪亮而坚定。
他那双老而弥坚的眼睛里,闪烁着志在必得的光芒。
“七百万!”那位中东买家,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一幕,毫不犹豫地紧随其后。
“八百万!”一个浑厚的声音,从后排传来。
众人循声望去,那是一位面色红润、穿着考究的老者,他端坐于椅中,由一位精明干练的年轻人陪同,气定神闲。
“九百万!”电话委托席,再次出价,每一次的叫价,都显得那么的神秘而充满力量,仿佛来自另一个维度。
“一千万!”林老爷子,额头已然渗出细密的汗珠,声音却依旧坚定,他深知这株参王的价值,此刻已是骑虎难下。
“一千两百万!”后排老者,似是在犹豫了片刻后,又毅然决然地加了一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