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条，严禁私斗！谁要是再敢为了抢地盘、争猎物动手，别怪我李砚秋不讲情面！”
话音落下，人群里响起一片窃窃私语。
规矩太严了。
尤其是第二条，统一上交，这不等于把所有人的命脉都捏在了李砚秋手里吗？
万一他压价怎么办？
万一他分钱不公怎么办？
人心里的那点小九九，开始活泛起来。
李砚秋将所有人的反应都看在眼里，他没解释，也没发怒。
他只是平静地，从怀里掏出了一样东西。
一沓厚厚的，用草绳捆着的“大团结”。
“啪！”
他将那沓钱，狠狠地拍在了身前的一块大石头上。
红色的钞票，在晨光下，刺痛了所有人的眼睛。
“这是合作社的启动资金。”
李砚秋的声音，像一记重锤，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今天，所有愿意加入合作社，在登记册上按下手印的家庭，立刻预支五块钱分红！”
五块钱！
人群瞬间炸了。
五块钱，够一家人半个多月的嚼用了！
什么疑虑，什么担忧，在红彤彤的钞票面前，瞬间变得不堪一击。
“我干！”
一个洪亮的声音，从人群中响起。
是李大东。
他满脸涨红，第一个从人群里挤了出来。
“秋儿兄弟带我们挣钱，还先给分红，这份恩情，我李大东记着！”
他走到石头前，拿起旁边准备好的印泥，在登记册上，重重地按下了自己的手印。
李砚秋从那沓钱里，抽出五张崭新的一块钱，递到他手里。
“拿着，这是你家的。”
李大东接过钱，双手都在抖。
他看着手里的钱，又看看李砚秋，激动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一个劲地鞠躬。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
“我也干！”
“还有我！算我一个！”
村民们疯了，争先恐后地向前涌去，生怕自己落后了，那五块钱就飞了。
登记册很快就按满了密密麻麻的红手印。
拿到钱的村民，一个个喜笑颜开，刚才的恐惧和压抑一扫而空。
看着这副景象，李砚秋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
他清了清嗓子，再次开口。
“合作社得有管事的人。我，就是纠察队队长。”
他指了指自己。
“谁敢不守规矩，我第一个收拾他。”
他的目光扫过全场，无人敢有异议。
内部事了，李砚秋不再耽搁。
他把剩下的事情交给四哥李砚华处理，自己则转身回家，推着自行车，叫上了三姐李诗文。
“姐，走了，去县城。”
李诗文换上了一身新买的布拉吉，跟在弟弟身后。
她看着弟弟宽厚而挺拔的后背，心中五味杂陈。
她知道，昨晚村里发生了大事，也知道，弟弟正在用一种她看不懂，却无比有效的方式，改变着这个家，改变着整个村子。
对未来，她既期待，又有些忐忑。
……
自行车在乡间小路上飞驰。
到了县城，李砚秋没有停留，直接带着李诗文，奔向了研究所。
依旧是那间烟雾缭绕的办公室。
钱主任一见到李砚秋，热情得像是见到了失散多年的亲弟弟。
“哎哟！我的小李老弟！你可算来了！”
他一把抓住李砚秋的手，用力地摇晃着，目光又落在了旁边的李诗文身上。
“这位是？”
“主任，这是我亲姐。”
李砚秋笑着解释。
“哦哦哦！是你三姐！”
钱主任一拍脑门，脸上的热情丝毫不减。
他拉着李砚秋坐下，亲自给他倒了杯热茶。
“老弟，你上次交代的事，我可给你办妥了！”
钱主任把胸脯拍得砰砰响。
“我跟所里的大领导提了一嘴，说我有个能力特别强的远房亲戚，懂技术，想来咱们所里做点贡献。”
他冲着李砚秋挤了挤眼睛，压低了声音。
“大领导一听，二话不说就特批了！”
“资料室！”
钱主任一拍大腿。
“我给你姐安排进了资料室，正儿八经的技术岗，编制内的！清闲，体面，说出去都有面子！”
李诗文站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只觉得心跳得厉害。
她本以为，弟弟最多是托关系，给她找个临时工，或者在食堂帮厨之类的活计。
她怎么也想不到，一来就是正式工，还是研究所这种地方的资料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