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月港----往生堂
璃月港的秋日,天空是高远而澄澈的湛蓝,几缕薄云如同画家随手挥就的笔触,悠然飘荡。
阳光已褪去了夏日的酷烈,变得温和而明亮,带着恰到好处的暖意,洒在往生堂古色古香的飞檐翘角上,也洒在堂前那棵老树下。
胡桃正毫无形象地瘫坐在一张老旧的竹制躺椅里。躺椅被她折腾得“吱呀”作响,仿佛在抗议主人的不安分。
她百无聊赖地晃荡着两条纤细的腿,脚尖有一搭没一搭地踢着地上几片泛黄的落叶,那双灵动的梅花瞳半眯着,视线漫无目的地在街道上行色匆匆的路人间游移,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自编的往生堂宣传小曲。“唉,秋高气爽,正是推销业务的好时节,奈何人心不古,生意清淡啊......”她心里嘀咕着,颇有些英雄无用武之地的感慨。
“吱呀——”一声,身后往生堂那扇沉重的木门被轻轻推开。天一端着一个木质托盘走了出来,盘子里放着一壶刚沏好的热茶和两个茶杯。
她穿着一件素雅的月白色针织开衫,里面是简单的浅色棉质长裙,衣着单薄得几乎要与秋日的凉意融为一体。墨色的长发随意地拢在肩后,只用一根简单的木簪松松挽住,几缕不听话的发丝被秋风撩起,在她清秀的脸庞边轻轻摇曳。
她一眼就看到了瘫在躺椅里、几乎要与椅子融为一体的胡桃,以及她那单薄的衣衫。天一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轻轻蹙起,眼中流露出一丝无奈与关切。
她放下托盘,拿起自己事先准备好、搭在臂弯的一条柔软厚实的毯子,脚步轻盈地走到胡桃身边,动作温柔地将毯子展开,轻轻地披在了胡桃的肩上,连她那个不安分的脑袋也一并盖住了大半。
“胡桃呀,”天一的声音温和得像这秋日的阳光,带着些许责备,更多的是关心,“已经入秋了,天气转凉,风也带着寒气。你穿得这样单薄坐在门口,仔细着了凉。”
胡桃正神游天外,突然被温暖的毯子包裹,鼻尖萦绕上一股阳光晒过的好闻味道和属于天一的淡淡冷香。
她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像是被打扰了清梦的猫,有些不耐烦地、胡乱地把毯子从头上扒拉下来,露出那张带着不满表情的小脸。她“噌”地一下从躺椅上跳起来,动作快得差点带倒椅子,然后不由分说地将还带着自己体温的毯子反过来,利落地披在了天一略显单薄的肩膀上,还仔细地帮她拢了拢前襟,系上带子。
“哎哟我的好天一!”胡桃双手叉腰,挺起小小的胸膛,做出一副“老子天下第一强壮”的模样,梅花瞳里闪烁着不以为然的光芒,“胡堂主我满山野的跑,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百病不侵,寒暑不惧!这点小风小浪,对我来说就跟挠痒痒似的,根本没什么好怕的!倒是你,看着就弱不禁风的,才该好好保暖!”她心里想的却是,天一这关心人的样子,像极了家里念叨的老母亲,嗯,还挺受用。不过堂主的威严不能丢!
“这样啊......”天一被胡桃这连珠炮似的话语和动作弄得有些怔忡,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被裹得严严实实的肩膀,又抬眼看向胡桃那副“我超厉害”的得意小表情,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
她并没有继续在“谁更该保暖”这个问题上纠缠,而是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慢条斯理地从自己的内侧口袋里,抽出了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票据。
天一将票据在胡桃面前晃了晃,语气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奇特的、引人探究的意味:“胡桃身体康健,自然是往生堂之福~不过......胡桃可知,往生堂上个月的账面流水,无缘无故地,多出了这个数?”
她伸出两根纤细的手指,在胡桃眼前比了比。
胡桃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了,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表情收敛了些,带着疑惑凑近:“多了?多了多少?二十万摩拉?”她心里开始盘算,是哪位大客户这么慷慨,莫不是终于有人识货,订了最高规格的套餐?
天一轻轻摇头,粉色的唇瓣微启,吐出一个数字:“是两百万摩拉。”
“什么?!两百万!!”胡桃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下子从原地蹦了起来,声音陡然拔高了几度,震得树上的鸟儿都扑棱着翅膀飞走了。她一把夺过天一手中的票据,动作快得几乎带起一阵风,心脏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巨款”而砰砰直跳,脸上瞬间绽放出惊喜交加、难以置信的光芒。
“快让我看看!是哪位善心人...不对,是哪位眼光独到的客户如此大手笔?!本堂主要亲自给他写感谢信!立长生牌位...呃,这个好像不太对劲......”
胡桃迫不及待地展开那张轻飘飘却仿佛重若千钧的票据,眼睛瞪得溜圆,逐字逐句地看去。然而,当她看清票据上那熟悉的、龙飞凤舞的签字和备注的购物项目时,脸上的惊喜如同退潮般迅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了震惊、愤怒、以及“果然如此”的复杂表情。只见票据上清晰地写着:
【支出项】
经手人:钟离
事项:购入古董青花瓷瓶一对(据考证为璃月沉玉谷时期真品)
金额:-2,000,000摩拉
备注:记往生堂公账。
胡桃捏着票据的手指微微颤抖,额角似乎有青筋在跳动。她沉默了三秒,然后猛地抬起头,对着往生堂空旷的大门内,发出了一声石破天惊、饱含悲愤与怒火的呐喊:
“客!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