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缓慢，每一个字都仿佛有千钧之重：“先生慧眼。李斯确在此处。而朕……”
他顿了顿，迎着赵天成骤然收缩的瞳孔，一字一顿地宣告。
“朕，便是嬴政。”
……
石室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赵天成脸上的戏谑和玩味瞬间冻结，像是被人按下了暂停键。
他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仿佛没听清，或者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嬴……政？
始皇帝？
那个他天天在背后“政哥”、“老爷子”瞎叫，跟他吹牛逼、聊长生、侃大山，甚至还一起泡过澡的……“老爷子”，是秦始皇嬴政？
他猛地从躺椅上弹了起来，动作快得差点闪到腰。
他瞪着眼前不怒自威的中年男子，手指颤抖地指着他，又指向一旁面色尴尬、低垂着头的扶苏。
“你……你是嬴政？那……那他……”赵天成的声音都有些变调了。
扶苏抬起头，脸上满是惭愧和不安，对着赵天成深深一揖。
“先生……学生……学生扶苏，此前隐瞒身份，实非得已，望先生恕罪。”
赵天成张着嘴，半天没合拢。
他感觉自己脑子有点不够用了。
这剧本不对啊！
他不是应该安安稳稳等到明天被秦法处决，然后拿着千亿奖金潇洒走人吗？
怎么临门一脚，冒出这么大个幺蛾子？
秦始皇和长公子扶苏，蹲了三个月多的监狱陪他演戏？
图啥啊？
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如同冰水般从他头顶浇下，瞬间透心凉。
他千算万算，算准了秦法的效率，算准了作死的尺度，唯独没算到……秦始皇特么的不按套路出牌！竟然玩微服私访死囚牢这套？
完了！KpI要黄！
这个念头如同毒蛇般噬咬着他的心。
他辛辛苦苦谋划这么久，眼看就要成功，绝对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出岔子！
赵天成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刚才那点发现“新奇玩具”的兴趣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炸毛的警惕和抗拒。
他重新瘫回躺椅，但这次姿势充满了戒备，眼神冰冷地扫过眼前这几位帝国最高权力者。
“行啊，真行！”赵天成嗤笑一声，语气带着浓浓的嘲讽和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秦始皇，长公子，李丞相，还有这两位……想必也是了不得的大人物吧？真是给我这齐国王孙天大的面子！临死了，还能劳动你们组团来忽悠我！”
他猛地坐直，身体前倾，目光如同刀子般钉在嬴政脸上，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道。
“我不管你们是谁，也不管你们今天来干什么。我告诉你们，我赵天成，明天！必须死！”
他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