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快把这些‘借来’的东西,彻底变成自己的。”王松握紧拳头,石床上的蒲团被他捏出深深的褶皱。
洞府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洞府内的阵法光晕却越发柔和。
王松闭上眼睛,分丝操神术再次运转,这一次,他没有急着冲击神识圆满,而是像筛沙子般,一点点梳理那些躁动的神念碎片,将属于“他们”的感悟,慢慢磨成适合“自己”的养分。
面板上的神识熟练度依旧在波动,但那虚幻的光晕,似乎比刚才凝实了一丝。
……
春去秋来,二十八载光阴在坊市的喧嚣中悄然溜走。
编号八一二的洞府入口始终紧闭,青石板上的苔藓长了又枯,枯了又长,若非租赁处的账册上明确记着“预交三十年租金”,恐怕早就有修士疑心这里成了无主之地,试着强行破开禁制了。
洞府深处,一间被五行蕴灵阵笼罩的石室里,暖意融融。
地面堆积着半人高的腐殖灵土,土中混杂着碾碎的千年灵芝粉末、凝露草汁液、玄铁砂……全是三阶及以下的灵材,在阵法光晕的滋养下,散发着浓郁得几乎要液化的灵气。
无数只指甲盖大小的蚀灵虫在灵土里钻进钻出,它们体表的黑金花纹比三年前密集了数倍,原本泾渭分明的黑色与金色,在尾尖、触须等细微处竟交融成暗金色的纹路,如同淬了灵火的精铁,透着一股更具腐蚀性的凶戾气息。
两具拟人傀儡侍立在灵土旁,它们穿着素色的粗布衣衫,动作与常人无异——左手端着盛有灵液的玉碗,右手持着银勺,每隔一个时辰便精准地往灵土里添一碗灵液,动作轻柔得像是在照料初生的婴孩。
这是王松闭关前炼制的二阶傀儡,专门负责照看蚀灵虫,二十八年来从未出过差错。
最内侧的石室与外间的热闹截然不同,寂静得能听见灵力在空气中流动的微响。
王松依旧保持着盘腿而坐的姿势,背脊挺直如松,双目轻阖,呼吸悠长而平稳,每一次吐纳都与洞府外的天地灵气隐隐共鸣。
他周身的气息早已敛去,之前闭关时那股因记忆冲突而压抑不住的狂暴灵力波动,此刻像是被磨平的棱角,温润得如同浸在溪水里的玉石。
只有偶尔掠过他眉心的微光,能让人窥见识海深处正在发生的变化——七道记忆洪流不再冲撞,而是像被精心编织的丝线,缓缓融入他的神魂本源,那些属于符万元的霸道、傀木的机变、傀土的隐忍……都化作了滋养他道心的养分。
石床旁的地面上,散落着无数玉简,上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注解,有对分丝操神术的新感悟,有改良千丝炼傀术的草图,还有几行娟秀的小字,竟是傀水记忆里记录的控水温养之法。
王松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
二十八年时间,足够让虚浮的根基变得扎实,让外来的记忆沉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