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晓的寒气像刀子一样,能割裂任何试图裸露的皮肤。教导队的临时营区,一排排低矮简陋的窝棚和帐篷散落在林间空地上,此刻却已经响起了尖锐的哨声。
林锋站在空地中央,呼出的白气凝成霜挂在他的眉梢。他面前,一百二十余名学员在各自班长(由侦察连老兵担任)的催促下,拼命地穿着衣服、打着绑腿,跌跌撞撞地跑出来集合。场面混乱不堪,有人扣错了扣子,有人跑丢了鞋,队列歪歪扭扭,呵欠声、抱怨声、踩雪声混杂在一起。
林锋面无表情地看着,直到所有人都勉强站进了队列,才冷冷地开口,声音不大,却让每个人都打了个寒颤:
“从哨声响起到集合完毕,整整用了七分钟。敌人一颗炮弹落下来,够你们死十次。”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几个还在偷偷系鞋带的学员:“教导队第一条铁律:绝对服从,令行禁止!从现在开始,哨声就是命令,迟到一息,全员受罚!今天早操,额外加练五公里越野!”
没有解释,没有讨价还价。在学员们一片哀鸿遍野和难以置信的目光中,早操在刺骨的寒风中开始了。五公里雪地越野,对于很多刚参军不久的新兵来说,几乎是极限。队伍拉得极长,不断有人摔倒、掉队,呕吐声不绝于耳。林锋和水生等人跑在队伍外侧,不断呵斥、催促,甚至亲手把瘫软在雪地里的学员拽起来。
“跑不动就滚蛋!教导队不要软脚虾!”
“想想你们为什么来这儿?是为了穿上这身皮享福的吗?”
体能折磨只是开始。早餐是冻得硬邦邦的杂粮饼子和能照见人影的稀粥,必须在规定时间内吃完。然后就是枯燥到极致的军姿训练。
在零下二十多度的严寒中,林锋要求所有人脱掉手套,持枪站立。要求站如松,纹丝不动。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寒冷如同无数根钢针,刺入骨髓。手指很快就失去了知觉,脸颊冻得发紫,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
“动一下,加站十分钟!”林锋的声音像冰坨子一样砸过来。
一个原先是猎户出身、性子有些散漫的学员忍不住跺了跺脚,立刻被林锋点名出列,单独加罚。
“你以为你枪法好就行了?没有铁的纪律,你就是一盘散沙!敌人一个冲锋就能把你冲垮!纪律,是凝聚战斗力的第一块基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