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一声巨响!门板应声而倒!
“不许动!特高课搜查!”
“举起手来!”
特务们如狼似虎地冲了进去!冲锋枪黑洞洞的枪口指向昏暗的店内!
杂货铺内一片狼藉。货架倒塌,杂物散落一地。昏暗的光线下,只见一个穿着灰色长衫、头发花白的老者(杂货铺老板,地下党外围交通员)被两个如狼似虎的特务死死按在地上!他的嘴角淌着血,眼镜摔碎在一旁,眼中充满了愤怒和绝望。
“搜!仔细搜!特别是地下室、夹墙!找到‘病菌’样本!”田中厉声喝道。
特务们立刻开始翻箱倒柜,粗暴地砸开地板、撬开墙壁!然而,除了普通的杂物和少量用于传递情报的伪装品(如特定包装的香烟),他们一无所获!更没有什么所谓的“病菌样本”!
“报告少佐!没有发现可疑物品!”一个特务小队长报告道。
田中少佐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他走到被按在地上的老者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用生硬的中文吼道:“说!‘病菌’藏在哪里?你的同伙在哪里?!”
老者猛地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在田中脸上,用尽力气嘶吼:“呸!你们这些畜生!哪有什么病菌!你们才是真正的瘟疫!杀了我吧!”
“八嘎!”田中被彻底激怒!他猛地拔出腰间的南部十四式手枪,狠狠抵在老者的额头上!“不说?死啦死啦地!”
“砰!”
一声刺耳的枪响在小巷中回荡!
老者的身体猛地一颤,额头上出现一个狰狞的血洞,眼中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身体软软地瘫倒在地。
“清理现场!”田中少佐掏出手帕,厌恶地擦掉脸上的血沫,眼神阴冷地扫视着空荡荡的杂货铺,“情报有误?还是…被耍了?”一丝疑虑在他心中升起,但很快被暴戾取代。无论如何,这里被摧毁了,抵抗分子又少了一个窝点!他挥了挥手:“撤!”
特务们如同潮水般退去,只留下一地狼藉和一具渐渐冰冷的尸体。巷子重新陷入死寂,只有浓重的血腥味在清晨的寒风中弥漫。借刀杀人的毒计,已然得逞了一部分。
一号水道,乌篷船上。
乌篷船在迷宫般的水道中快速穿行,老顾对水路的熟悉发挥了巨大作用。他巧妙地利用废弃的桥洞、密集的芦苇丛、甚至几艘半沉没的破船作为掩护,一次次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远处水道上日军巡逻汽艇扫过的探照灯光。
林锋靠在船舱冰冷的篷布上,紧闭着双眼,牙关紧咬。左臂的剧痛如同永不停歇的浪潮,持续冲击着他摇摇欲坠的意识。每一次乌篷船为了躲避探照灯而做出的急转弯或骤停,都让他的身体剧烈晃动,牵扯伤口,带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痛楚,冷汗早已浸透了里衣。他只能凭借顽强的意志力,死死守住灵台最后一丝清明,右手下意识地按在腰间冰冷的军刺柄上,仿佛那是唯一能汲取力量的源泉。
山猫坐在他对面,腿上的枪伤也疼得厉害,但他更担心林锋的状态。他紧紧握着枪,警惕地注视着船尾方向,耳朵捕捉着任何引擎声。
突然,岸上棚户区的方向传来几声沉闷的爆炸和更加密集的枪声!紧接着,是冲天的火光映红了黎明前灰暗的天空!浓烟滚滚升起!
“狗日的!他们在烧房子!”山猫低吼一声,眼中充满了愤怒。
老顾撑着篙的手猛地一紧,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望着那冲天的火光,嘴唇抿成一条坚硬的直线,眼中是刻骨的仇恨和痛惜。那是船民们赖以生存的家!是“灰雀”毒计下无辜的牺牲品!
“加快速度!前面就是‘老闸’汇合点!”老顾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悲愤,长篙点水的频率更快了。
乌篷船如同黑色的梭鱼,在越来越亮的天光和水面弥漫的淡淡晨雾中,向着预定的生路奋力前行。身后,是敌人点燃的罪恶之火和借刀杀人的血债。前方,是未知的汇合与更加艰巨的战斗。